十六那日她并没有睡着,也不敢睡,担惊受怕了一晚怎可能眯住眼睛。然而曹妈妈告诉她,只需流眼泪不说话少爷就一定会怜惜,男人都这样,对柔弱的女人狠不下心。倘若少爷醒来动了欲念,她就推说身上疼,不方便。少爷仁慈,定不会为难她。
只要少爷认了就算过关。
过关后夫人自会教她将来如何圆谎。
不意少爷用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凉目光打量她,仿佛要将她看穿,抓出藏在灵魂深处的阴暗。
她在心里宽慰自己,少爷没见过多少女人,只要自己不松口,再有夫人帮衬,定会长长久久瞒下去。
辛夷笑吟吟来到小跨院,送来夫人的赏赐,暗中却摇了摇头,这是一个糊涂姑娘。
傻到以终生幸福做赌注,赌少爷三分怜爱,殊不知少爷对她本就怜悯顾惜,这么一闹,反倒将少爷推远了。
作为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辛夷的聪颖与老练自是其他丫鬟望尘莫及的。她一眼就知道蕊珠糊涂了。
少爷对蕊珠即便已无男女之情,那也是实打实的怜惜,否则又怎会将她白白配人,配的还是舫西年轻的掌柜。
谁家通房能有这般好命,清清白白出去嫁人。
嫁的非但不是又老又丑的杂役,还是齐头整脸大有出息的年轻郎君。
时下多少龌龊男主子,自己吃完又不想便宜别的男人,便将通房随便许个半废的糟老头。
就这还有不少通房上赶着抢呢,因为嫁出去至少还能活命,摊上个心黑手辣的主母,被磋磨死了都不定有张草席卷。
偏蕊珠不珍惜。
原本她可以做正头娘子,儿孙满堂,衣食富足。
局外人清明,局中人困于贪嗔痴。
蕊珠将新缝制的皂靴交给琼丹。
琼丹是少爷身边新提拔上来的婢女,长得整齐大方,颇有股飒爽的气势。
“劳烦蕊珠姑娘了。”琼丹笑呵呵接过皂靴,“姑娘今非昔比,可不能再做这些粗活,以后这些都交给南星与半夏。”
这番话说得极其客气,蕊珠却听懂了弦外之音。
少爷不要她了。
斩断了两人之间最后一根相接的弦。
她难堪地垂下脸,嗫嚅应一声“是”,高一脚低一脚离开了,走到雪浪石山背面泪如雨下,直到一道阴影挡住了明光。
那阴影动也不动立在她三步开外,高大而冷峻。
蕊珠战战兢兢抬眼眼眸,睫毛乱颤。
简珣面无表情,审视良久才命她站直了。
“我突然非常好奇整个过程,”他双手负在身后,眼角微挑,“十五那晚二更的事,你,再重复一遍。”
只哭不说话在特定的情况下才管用,现在肯定是不行的。
少爷问话,奴婢岂有不应之理。
蕊珠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奴婢,奴婢羞赧,求您了少爷,不要再逼奴婢。”
简珣目光就沉了下去。
吓得蕊珠魂飞魄散。
他冷冷道:“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不能说,况且只有你我二人。”
蕊珠面色苍白,把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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