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们个姓章的,想不认账?!没门儿!
她袖子一撸,抡起肥粗的胳膊,把门捶得咣咣响。
敲了半天,还是没人应。
“啊!”她仰天哀嚎一声,摔倒在台阶上,拍腿顿足,嚎啕大哭。她嗓门儿大,嚎得响,不一会儿就引来人围观。
见到观众来了,她赶紧抹着眼泪唱戏,“大家来给我评评理!各位邻里乡亲们都在呐,你们说说,天下哪儿有欠钱不还的道理?”她挥着手中的账单,在大家面前甩一圈,“不能因为你是大人、你人在内阁,就白嫖我们小老百姓的钱呐!”她把账单在手心砸得啪啪响。
周围已经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人眼见得越围越多,门从身后又打开,那门房焦头烂额地搀着她往里走,“哎,妈妈,进来说话,进来说话。”
吴妈妈被拉进了门,还在呜呜咽咽哭着。何晏叫人给她搬个小马扎,也不准她进大堂,就在轿厅坐着。
“你有什么话,都等我们家大人回来了再说,别在外头瞎嚷嚷了。”
吴妈妈顺从地点点头,何晏转身一走,她脸立马恢复如常,揩掉最后一点残泪,拿出帕子扇风。
哭得都快累死了,要个债也真是不容易。
冬宁和芳嬷嬷听到点动静,跑过来大堂关心,“何管家,出什么事了?”
“哎,还不都是章小公子的事儿。他又在青楼赊了一大笔帐,叫人家拿着跑来章府要钱了。”
冬宁听了,气得蛾眉一拧,“那凭什么叫小叔叔替他还钱?给他脸了还!”
何晏叹气,“那有什么办法?这老婆子拿着账单在外头散布谣言,说什么主子要赖掉她们留朱馆的账,你说这……这叫人听去,还以为是主子去青楼买欢,还不愿意给钱呐!”
“他们怎么能这样呢……?还有没有点良心了?!”
“雪儿姑娘别担心,主子自有成算,还是回后园歇着吧,前头有我们看着。”怕惹得小祖宗不高兴,何晏连忙将她劝回去。
芳嬷嬷搀着冬宁回叠彩园,她还在一个劲儿地打抱不平,“孃孃,为什么那章嘉义的事儿非要缠上小叔叔?侄儿是侄儿,叔叔是叔叔,那侄儿做的混账事儿为什么还要算到叔叔头上?”
“天底下的事儿,要有这么简单就好了。毕竟是血亲,就算是章大人已经和他们分了家,那血缘你断得干净吗?断不干净的。”芳嬷嬷摇摇头,语重心长地同她解释。
“况且章大人在朝中为官,名声更要看重些,那章嘉义反正就是个二流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自己有什么脸面可在乎?”说着,她都不由叹气:“其实要点钱还没什么,就是希望他那个好侄子,以后别惹出更大的
乱子来才好。”
冬宁听完,低头沉默,踩着石径上的落花,却是怏怏不乐。
“孃孃,你说……我是不是太不懂事了点?”
芳嬷嬷震惊地看着她,头一次见她有了这种“觉悟”。
“宁姐儿怎么忽然这么想?”
她耸耸鼻子,语气很是懊丧:“小叔叔头疼的事儿已经这么多了,可我却总是胡闹,还老给他添乱。”
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强大,少年探花、太子帝师、皇帝宠臣、最年轻的阁老……无数荣誉加身,风光无两,外人对他是既羡又妒。但相处两年,她渐渐看到了他背后的无助:幼时丧双亲,贫困交加中长大,寒门出身、毫无任何背景的他愣是靠一身硬本事在朝堂中杀出一条血路。
及至学而有成想要奉养寡嫂,还要被政敌借机污蔑诋毁。至于那个狗皮膏药的混账侄子,更是像一条水蛭般恨不能永远扒在他身上狠狠吸血。而自己……好像每天除了给他添麻烦,还是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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