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孃,小叔叔这是又要升官了吗?”冬宁拿起钳子,拨了拨煨在炭火上的花生。
他年纪轻轻便已居于内阁,若是再往上,便只有首辅了。
“咦,这话咱可不兴瞎猜!圣上的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芳嬷嬷打断她的话头,不想让她妄议朝政。
“那今年怎么这样热闹?这么些人都跑过来了?”
“他们那是来递投名状的,在委任下来之前,赶紧拜个码头。但最后的结果,谁说得准?所以你看大人如今,通通闭门不见,事情未定之前,谁敢拿这事儿出去瞎显摆?”
“哦。”她失落地应一句。
想起父亲前些日子的来信,信上说他们备了一些岭南特产,让她代为送给章大人,以表谢意。
这谢意,自然谢他收养女儿、兼提拔赏识之恩,确确实实的恳切心意。东西早两个月前就出发了,可在这个节骨眼上送来,反倒成了要上赶着巴结他似的。冬宁心里总觉不舒服,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
把这个疑惑同芳嬷嬷说了,谁知她竟是立马道:“赶紧地呀!这时节送过去正好!这东西是早就从岭南发出的,比那些而今才来赶着送礼的人还要心意到位呢!”
冬宁不说话了,拿起一粒煨得温热的花生,剥开,闷闷不乐地往嘴里送。
察觉到了她的失落,芳嬷嬷竟是愈发滔滔不绝起来:“宁姐儿,你现在可要晓事,说不定对老爷日后的官途会大有助益的。俗话说得好,‘宰相门房三品官’,这人活一世啊,就是愁找不到门路。否则的话,哪怕是给大官家里看个门儿,你这威势都比常人要高上许多呐。”
炭火噼里啪啦地响,冬宁手捏着花生壳,怔怔地发愣。
“不说别的,你就看看这几日章府门口,那好多人想给大人送礼,都还送不进来呢!”
这关系,不是说攀就能攀得上的。
“而今老爷这礼儿托了你的手送过去,大人肯定是自自然然地就接下了,这人情只要送出去了,那便好办。咱们呢,也多顺顺大人的心意来,只要他心里高兴了,能念着咱的好儿,以后老爷回京那是早晚的事儿,颜家的日子也能越过越红火。”
冬宁盯着炭火上的花生,眼神逐渐涣散,心里面也像被炭火燎着了,那洞口越烧越大。
“宁姐儿,我跟你说话呢,听明白了没有?”
“孃孃,我知道了。”她收回点神思,小小声嘟囔。
她知道了,原来她和他之间,还隔着远远的鸿沟,她只能站在对岸,遥遥地望他。
儿时并不知晓,只一昧地跟他任性,长大后方知,原来绊住她的,不只是她的年幼无知、他的郎心似铁,还有这其间诸多的人情世故。
岭南送来的谢礼终于寄到了。
一大篮子黄皮干、一大篮子化州橘红、一大篮子南海干生蚝……全是些正宗岭南风味的土特产,不值几个钱,但的确都是实心实意。最拿得出手的,也只有那一大袋子茶坑老树陈皮了。
冬宁打点完那些特产,小脸儿一拉,都快哭了。
这要是搁以前,那都好说,可这几日,眼看得章府门庭若市,连那些扛着半人高的珊瑚石送过来,都被何晏婉拒了去。爹爹这些土货……叫她怎么拿得出手嘛?
“孃孃,我不想去送了。”她瘪着小嘴撒气。
“听话,大人他不会不收的。若是太贵重的东西,自然是不敢接,可恰是这些风物特产,反而是好收的。”
“可我不想去嘛……我就是不要去……”她苦着个脸,怎么也说不听。
她不想过去,像是同那些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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