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
“就这样?”
“是呀,就这样。”
咔嚓。
一团花坠了下来,落进掌心,陈拾意捏着花梗, 仔细打量着它。
这花实在养得很好, 每一朵都足足有人拳头大,陈拾意总觉得要把这么大一团花压成薄薄的书签不大可能, 却也不愿意坏了季朝映的兴致,干脆一边剪花,一边薅形状好看些的枝叶,然后把它们都放进季朝映的篮子里去。
“它长了多少年了?这么大的花,我以前去旅游时都没怎么见过。”
这夸赞一般的话,叫季朝映忍不住笑了起来,玉团蔷薇是重瓣花,很容易出现外层的花瓣枯焦了,里头的花心儿还娇嫩的情况,她本来在慢腾腾地拍打手下的花团,这会儿也不拍了,带着一点小小的得意说:“从种下它到现在已经十五年啦,不过它被爸爸买来的时候就已经很粗大了,应该是多年的老根,年纪应该更大些。”
季朝映伸手比了比,道:“它在我小时候只有这么高,不怎么出枝,也不怎么长花,可怜得很呢,那花小小的,只有这么大一点点。”
她用两根手指比着,拉出可怜的三四厘米的样子来,陈拾意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那迷你小花骨朵儿的样子,和现在的大花团比了比,心道难怪当时这花能做成书签。
“那它养的可真好,现在都长出一片去了,是有请园丁过来打理吗?”
“……不是啦。”
季朝映动作一顿,垂下了眼睛,好不容易轻快了一些的情绪再次低落下去,叫陈拾意顿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
但不等她描补,季朝映已经继续。
她的声音变得更轻,带着云雾般的朦胧,如果不仔细,就很容易听不分明:“这些花都是妈妈在养……这些年里,都是她在照料。”
陈拾意想要安慰,又寻不到契机,只能继续沉默,做个倾听者。
“……我其实觉得很奇怪。”
季朝映叹息着,抚弄着指尖柔嫩的花瓣,探进蕊心,蹭出簌簌的粉来,“其实那间客房……以前不是这样的。”
季朝映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一瓣花,慢慢用力,将它扯下来。
“它以前的布局,和现在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爸爸的衣服很少,衣柜也只有那么窄窄的一户,直通到顶,最上层是床铺用品,中间那一层挂上衣和外套,最下面是裤装,换下来的过季衣服会被他整理在床底的箱子里……房间里更多的其实是书架,甚至连到床头,书架上放的都是他喜欢的书,也放一些摆件。”
花瓣已经在季朝映脚边落下一层,但她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些什么,在揪秃一朵花后,无意识地挑出一朵新的,继续蹂躏。
“我小时候,他经常把摆在最上层的玻璃小玩意给我看,那是一套的玻璃小植物。”
那是一整套的摆件,足足有二十四只,每一只都精致可爱,意趣十足,是有人手工制作的,送给了他的礼物。
乡镇的夜晚实在寂静,以至于陈拾意能捕捉到女孩的声音中的每一点变动。
她的语调中带了一点哽咽,有一点闷,又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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