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将绘画重点放在描绘须阇提割肉时如何痛苦、帝释天所化虎豹如何凶残之上,可云识敏不同,云识敏将画作的重心放在了须阇提哀哭救母和面对绝境仍能说出“不悔”二字的孤勇面容上。
正是这九死一生的至勇之心和舍命救母的至孝之心感动了在场所有人。
此事传出之后,云识敏一时之间在敦煌百姓当中声名大噪,传到后面自然也惊动了太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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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饥疫之后城内的世家著姓纷纷在千佛洞开凿石窟,作为敦煌太守,李椠在这事上当然也不甘落于人后。
此前敦煌阴氏斥资在崖壁上凿了个大窟,说是能容纳十个人同时入内观瞻。
宋澄合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撺掇着李椠也去凿个大的。
李椠对继室的话几乎言听计从,遂叫人赶紧去崖壁上选址开窟。他对石窟这玩意儿没什么想法,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许比阴氏那个小。
石窟凿好之后宋澄合扬眉吐气,立刻聘了画工去绘制壁画。
哪知这一环却出了大问题。
先开始聘的画工是几个从西域来的胡人。西域本就是佛法发源流布之地,按理说那些胡人画工经验丰富,应该画得很好才对。
宋澄合千挑万选弄了三个据说曾在龟兹克孜尔石窟内绘画过的画工。可结果却是,他们画出来的东西她一点儿都不满意。
那些胡人画工确实绘画技法高超,但看来看去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用一千六百年后的一句土话来形容就是——木得灵魂。
也许恰是因为他们画的实在太多,画多了人就麻木了,且全都是师父带徒弟,所以怎么看怎么有种照本宣科的呆滞感,宋澄合很不喜欢。
后来又找了敦煌当地的画工来画,谁知画出来的东西宋澄合更不满意——这回不仅木得灵魂,连技巧都木得了。
就在太守夫人为此事犯愁之际,有人向她举荐云识敏,说沙梵寺新窟里那幅“须阇提割肉济父母”的本生画如何巧思精妙,如何感天动地,果然说得宋澄合禁不住心痒。
于是她当夜就跟李椠说了这事,李椠虽厌憎云识敏的臭脾气,但对他的学识却也是服气的。既然夫人这么想请他,那就请吧,随他开价,反正咱家不差钱。
翌日午后,宋澄合打发家中管事王栩带着一石麦子、三十斤獐肉、十张羊皮去杂石里,登门拜访云识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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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安一大清早就出城去放马了。
家中养着两匹用来交军赋的马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很是能吃,三不五时就要带出去遛,还要给它们打马草。
待到烈日高升的时候,她牵着马、背着一筐打好的苜蓿回到杂石里。
刚拐进巷子就见自家门前围了一群人,有闾间熟悉的婆婆婶婶,还有几个瞧模样明显是大户人家的奴仆。
望见这架势,云安一颗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儿——这简直跟抓走王小女那天一模一样。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云安满眼悲凉。
牛大姐正抻着脖子往云家的院子里望,见云安回来,赶紧冲她招手:“丫头,快来瞅瞅,你阿爷要富贵了!”
“拿了不属于自己的钱,就得去还不属于自己的债。”云安手脚僵硬。
王小女她娘也站在旁边瞧热闹,这会儿不无羡慕地说:“读书人家,到底跟俺们不一样。”
云安一看见王小女她娘,原本就忐忑的心脏这会儿更是在胸腔里开始上蹿下跳爬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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