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她们离开敦煌,马不停蹄赶赴酒泉的时候。一路上,崔凝之见缝插针地向云安传授自己领兵打仗的经验。
“常宁,我问你,一支军队想要打胜仗,可不可以失去将军?”
云安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不能。”
谁知崔凝之听了她的回答却笑着摇摇头。
“你错了,可以。”
“可以?”
“凡所有能征惯战之军,皆可在将军战殁情况下仍行止有度。”
“这要如何做到?”云安疑惑地问。
“以辅成相继的矩矱和职分便可做到。恰如你身上这袭甲胄,倘若其中一环断了,它会彻底散落吗?”
云安低头看了看身上这套鱼鳞细铁穿起来的盔甲,摇头道:“不会,别的还缀在一起。”
崔凝之颔首:“这便是矩矱和职分。大军之中,自上而下每个人都应明确自身之责,从将军至裨将,裨将至校尉,校尉至曲长、百夫长、伍长,合则环环相扣,分则有的放矢。这样一来,无论将军还是校尉,任何人战殁都不会影响大局,其他人仍能同心协力。”
“诸人应守其位,应循其职,如此方不至因一人之亡而成盘底散沙。云常宁,你明白了吗?”
云安想,自己现在明白了,师亲说得不错,娘子军重建之后,要汲取从前的教训,或者可以确立五校尉之制,自上及下,让一切都更明晰。
师亲,您放心,云安一定会替您守住娘子军。
*
夜已深,吊唁的人已经全部离开,就连原本应该不眠不休守灵的丧主崔闵也不见了踪影。
此刻的灵棚内,只余云安一人。 W?a?n?g?阯?发?B?u?页?í????μ?w?é?n?????????????????o??
她仍身穿粗麻齐縗,动也不动地跪在灵柩前的烂席子上,粒米未进却也不觉得饿。
一整个白天她都在想该如何重振玉门大营,现下脑海中已基本有了方向。倘若依照新的规制,她有信心在三五年内将娘子军扩增至五千兵马,要让更多女儿们横刀跃马,狠狠活着,如此一来或可告慰师亲在天之灵。
正想得入神,忽听灵棚内响起了脚步声,有人正一步步向她走近。
这么晚了还有谁来?云安惊讶。
她下意识想要抬头看过去,哪知头抬了一半却刹地顿住。
她听出来这是谁的脚步声了。
那人慢慢走近,在她面前停住。她低着头,感受着一股压迫性的气息当头袭来。
她突然莫名其妙地想,从前竟然一直没发觉,他怎么这么高,站在面前冷着脸,怪吓人的。
空气像凝固了似的,两个人谁也不动,也谁都不说话,一个居高临下,一个静默垂首。
夜风藏身于灵棚内,窥见烛火曳动,一片鬼影幢幢。
“抬头。”
好半晌之后,李翩终于开口。
声音冷极,冻得人忍不住打哆嗦。
云安却没动。
她不是故意要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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