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婉仪将军云常宁本人。
救下老夫人之后,云安将她接到玉门大营妥善安置,随即派人回敦煌城给令狐氏传话。
接到消息的令狐峰火急火燎奔向大营,打算接走母亲。
“知道你带兵辛苦,可这么好看的大姑娘,要多笑一笑,别老绷着脸。还有啊,我箱子里有许多膏油,全给你留下,要时常用。你瞧瞧,手全都皴了,这得多疼啊。”
令狐峰赶到大营之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老夫人拉着云安皴裂的手,心疼地念念叨叨,像是念叨自己最疼爱的侄女。
临走的时候,老夫人又问云安要了她拇指上那枚玉韘留作纪念,只为时时念想,不忘此恩。
令狐峰是个天性倨傲的人,对所有同僚官吏都没好脸色,唯独对云安不同。
云安救了他母亲,是真正的巾帼豪杰,他打心眼儿里佩服。
旁人不知这桩旧事,都以为他是喜欢云将军,窃窃私语编排他二人的流言这几年也着实不在少数。
在某些人眼中,年龄相仿的一男一女,倘若男人对女人假以辞色,那就必定是看上她了;若是女人对男人谦和温柔,也肯定是对他有所图谋。
只不过令狐峰和云安都是懒得搭理世间闲言碎语的人。反正流言这东西,就像沾在衣服上的灰尘,无论你怎么拍都是拍不干净的,那就随它去吧。
此刻,知道了老夫人已故去,云安将玉韘收入筭袋之中,对令狐峰道:“令狐大人,请节哀。”
“家慈离世前一再叮嘱,救命之恩尚未报答,让我代她报此大恩。常宁,若有什么需要之处,你尽管开口。”
云安抬眼看着令狐峰,犹豫了一下突然说:“我确实有件事……想请令狐大人答应我。”
“何事?你尽管说来!”令狐峰答得磊落豪迈。
“令狐大人手握城内卫戍之兵,我想请您答应,之后无论发生何事,您都会站在凉州君一边,会尽全力助他。”
谁知令狐峰听她这样说,却下意识眉头微蹙。
李凉州少年时并非如今这模样,这些年他在酒泉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变得越来越诡诞,现在已是恶名在外,他却根本不在乎似的,实在让人难以捉摸……令狐峰心想。
云安定定地看着令狐峰,恳切地说:“令狐大人,这是我目下唯一的请求。”
她马上就要再次领兵上沙场,将军百战死,何况她们这次要对上的极有可能就是沮渠玄山本人,她生怕自己再回不来,想趁此机会为李翩身边多拉一个值得信赖之人。
令狐峰瞧着云安赤诚的眼神,忽地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之后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站在李凉州那边,我会尽全力助他。”
听令狐峰应了这事,云安用力抿了抿唇。
*
夏天的日头毒辣辣地悬在头顶,这会儿已是申初。
按理说,申时正应是李谨在房内读书做功课的时候,可他今日却并未念书习字,而是百无聊赖地趴在无为居花亭内的石案上,阖着眼睛假寐。
李翩跨入无为居花苑的时候,正看到李谨这副懒洋洋的模样。今日午后整个庭院里连一丝风都没有,可他却也不嫌热,就那样趴着,任由阳光晒在他半边身子上。
“阿谨。”李翩出声唤他。
李谨其实是取了表字的,他表字慎行,可李翩却从未以表字称呼过他——公开场合李翩叫他“主公”,私底下就叫他“阿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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