氾归也笑道:“许是那地方太过荒凉,与漠北流沙之地相似,所以才叫了这名字。”
“可我听说,那里现在已经不是荒漠了?”沮渠青川又问。
“这个……末官也不甚了然。北边原是中部都尉所在,汉时为抵御外强,长城从酒泉一直修到玉门关。如今时移世易,都尉府撤去,北边彻底成为荒无人烟之地。据说冥水改道后,那边也发生了变化,但末官并未亲身去过……”氾归答得赧然。
沮渠青川沉思片刻,拿出那枚蜡丸递给氾归,道:“你看看。”
氾归将蜡丸内包裹着的薄布取出一看,霎时面上便显出惊愕神色:“伊稚斜瀚海竟已有通路直抵敦煌?!”
“不仅如此,李凉州还在伊稚斜瀚海设了埋伏,等着咱们去自投罗网呢。”沮渠青川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点薄布最后那行字。
“这……”氾归颇有些哭笑不得,复问,“大将军,您怎么看?”
孰料沮渠青川的反应却完全出乎氾归意料,只见他眼中浮起一抹幽光,语气飘忽地说:“那就投啊。凉州君给我备了这么一份大礼,我又怎能不承他的情?……我今日请远志过府,便是想要你助我一臂之力。”
他生得高鼻深目,五官锋锐如刀刻,说这话时,眼中幽光掠动,深不见底。
氾归忽地想起前些天自己在寺院进香时,看到壁画上绘着一位头戴蛇冠、手执长笛的天神。
他不太懂佛经,是以当时脱口就问引路僧:“这人是谁?”
引路僧解释道:“此乃天龙八部之一,名曰摩睺罗伽。”
“怎么瞧着如此眼熟?”氾归奇道。
那引路僧却双手合十,但笑不语。
*
商议完密信之事,送氾归离开府邸后,沮渠青川忽地想起,母亲孟太后的生辰又快到了。
往年这个时候,都是林娇生替他给孟太后准备生辰贺礼。
林娇生简直是聪明伶俐的典范、心灵手巧的楷模,他亲手做的贺礼,总能讨得孟太后欢心——太后久居王宫,什么和氏璧、隋侯珠没见过,对那些都不稀罕,就稀罕个巧思。
孟太后膝下原本有三个儿子,沮渠玄山是老大,之后是景阳侯沮渠白泽,而沮渠青川则是幺子。
二兄沮渠白泽早年战死沙场,后来到了要立世子之时,孟太后其实更倾心于幼子青川,也曾向沮渠蒙逊提议过,可沮渠蒙逊一口便否决了。
某次偶然的机会,沮渠青川知道了原来孟太后曾有过这样的提议,在知晓的那一刻,他不禁心念波荡。
大抵人心便是如此——倘若根本得不到,也就不会惦记;可若是知道自己也有机会,则难免蠢蠢欲动。
故而从那以后,沮渠青川便更加卖力地讨好太后。因为他很清楚,他若真想拿到自己想要之物,太后的援手必不能少。
也多亏了林娇生,沮渠青川年年生辰之时都能在孟太后那儿讨得厚爱。
只是今年,林娇生却已不在姑臧了。
其实沮渠青川和林娇生最初的相识,也恰是源于孟太后的生辰。
那是好多年前了,那会儿沮渠青川绞尽脑汁想给太后送一份独特的生辰贺礼,门下清客和平日结交的官员帮他寻觅了各种珍稀宝物,可他看了之后却没有一样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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