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王,可靠。”
沮渠玄山仰头饮下碗中酒液,满足地打了个酒隔,将他那带着一只黑窟窿的眼睛转向胞弟,上下打量片刻,这才问道:“你是从哪儿来的消息?”
他语气不好,明显对景熙有密信这事产生了猜忌。
沮渠青川赶忙解释道:“是林所浩的小儿子派人冒死送回来的,大王知道,臣与他颇有些交情。”
原来是那个叫什么娇生还是惯养的,河西王嫌弃地撇了撇嘴:“他?孤记得他,是个只会穿针引线的没用小子。”
“禀大王,也许恰是因为他只会穿针引线,陇西李氏对他不大提防,这才能顺利拿到暗报。”
沮渠玄山再次低头看了看手中布条,思忖道:
“这上面说,敦煌城的北边有个名叫伊稚斜瀚海的地方,本是荒无人烟之处,但因冥水改道,有牧人发现,那里有条通路可直抵敦煌。……青流儿,你是想取道伊稚斜瀚海?”
“大王明鉴。我们与其走老路经过悬泉与敦煌守军硬拼,不如直接取道向北,从伊稚斜瀚海迂回至敦煌城下,如此一来,既能保存我军实力,还能杀李凉州个措手不及。”
听胞弟如此说,沮渠玄山半晌没接话,可他那只独眼中却再次显出一抹狠厉奇诡的光。
沮渠青川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自己的胞兄,此刻他心里亦是十分忐忑。
林娇生传回来的暗报上写了三个消息:第一,伊稚斜瀚海有条路能直抵敦煌;第二,刘骖说他们有把握能将河西国军队拦在悬泉;第三,伊稚斜瀚海有伏兵。
沮渠青川给胞兄呈了前两条消息,却将最后一条撕掉了。
他的目的就是要引诱沮渠玄山走伊稚斜瀚海。
高位上的河西王忽然扭头问跪坐其下的氾归:“氾远志,你如何看?”
氾归:“回大王,臣以为大将军所言甚是。臣幼时也曾听爷娘说过有这么一条路,可这百年乱世,这路鲜为人知。如今我们既已得此消息,不妨尽用一用。”
“好!那就这么办!大军不日便可开拔,届时分出二校兵马走悬泉作障眼,其余人等皆由本王率领,从伊稚斜瀚海迂回至敦煌城下!”河西王朗声大笑。
谈完了正事,沮渠青川留在偏殿陪胞兄饮酒,又聊了聊姑臧城这些时日发生的闲事,什么国子学舍的房顶被雷劈了,东苑城的林子里发现了几头比人还高的野罴,安国寺的高僧昙无忌前些天圆寂……直等到白日彻底转为昏沉,这才离开平章殿。
他原打算顺便拐去永寿宫瞧一瞧太后,才走到宫廊外,就见氾归隐立于廊后。
见沮渠青川向这边走来,氾归却并未迎出,只是等对方走到他身旁时,才低声问道:“您这是打算借刀杀人?”
“怎么?”沮渠青川放慢了脚步。
“您想跟李氏联手,只怕到时敦煌会被李氏攥得更紧。”
沮渠青川轻笑一声:“远志,一个小小的敦煌城和整个河西国,孰轻孰重,你连这都拎不清吗?”
说完这句,二人正好擦肩而过。
*
林娇生没有再回玉门大营。
因为蜡丸送出后不久,就在他表示身体无恙要回营的时候,却被人在路上给劫持了。
对方不过是一群破衣烂衫的流寇,孰料护送他的那几个女军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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