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远处是草滩和牧所。
功曹张元显也带领手下人,正帮着牧户将牧所的马匹赶入城内。这些养得膘肥体健的骏马更是不能留给敌人,甚至连马草也得一捆捆全背走。
近处的雉堞旁,令狐峰手下的几名队主正领着士兵布置礌石。倘若沮渠氏率军攻城,礌石作为城防之物,可有效抵挡一二。
雉堞下的城墙外,还有许多士兵在修缮护城壕。壕内引的是不远处的龙勒水,今夏雨水颇为丰裕,龙勒水暴涨,直到入秋仍是滔滔汩汩。
云安已经走了好些天,若是娘子军能顺利将河西国主力毙于伊稚斜瀚海,则敦煌此劫可解;若是未成,则须尽快另谋他策。
李翩感觉身体滞重,他这些日子为布置城防几乎是不眠不休,现下自己也觉疲累过甚,眼睛眯得更丑了。
“你说,云常宁和刘白驹,他们二人究竟谁会正面撞上沮渠玄山呢?”
李翩忽然开口,不过并非自言自语,而是对那个从刚才起就板着一张脸站在他身后的人说。
“明府觉得会是谁?”身后之人反问。
李翩认真地答:“我自然是希望河西王死在‘恶鬼之墟’,我也相信玉门大护军有这实力。”
说完这话他自己抿唇一笑,面露讥色:“我如此盼着沮渠玄山死,是不是太过悖逆?毕竟咱们现在名义上已算是河西国一郡。”
“明府在酒泉选择不战而降,其实是为了保民。大家都是官场摸爬过来的,当谁看不出来。”那人气哼哼的。
李翩眯起眼睛回头看向身后之人,调侃道:“氾主簿今日这是怎么了?话语之间颇有怨气,难不成是气血不调?”
站在他身后的人,赫然便是当初接林娇生进城的那个大漏勺——氾玟。
可奇怪的是,今天的氾漏勺却像是被令狐峰附体了似的,满脸幽怨地杵在李翩身后。好好一柄漏勺,窟窿眼儿全给怨气堵上了。
“上次你们商议军机,为何不叫我?”被李翩一调侃,氾玟的语气愈发怨念。
李翩凤眼轻挑:“哪次?”
“明府莫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们商议让云将军去伊稚斜瀚海阻拦河西王,还合起伙来引诱沮渠青川手底下那个察子传消息回姑臧,是也不是?”
“你是怎么知道的?”
氾玟见他终于不装了,气得面皮涨红,咬着牙答道:“李督邮告诉我的!”
“啧,李见书……”李翩抽了抽嘴角,“等这一仗打完,我非打他五十大板不可。”
“你是嫌我多嘴跟别人说了你和云将军的事?”
李翩火速摆手:“我没那么小气。”
“那你为何不让我参议?”
李翩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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氾玟见李翩绕来绕去就是不肯正面回答自己,愈发怨念澎湃。他明明是主簿,却被太守排除在议事之外,这一肚子火真是越想越气,气成河豚!
“你为何对我们氾氏如此有成见?”
这话一问出来,李翩突然就笑了:“我不是对你们氾氏有成见,我平等地对每个世家都有成见。”
“看出来了。”氾玟忍住了想翻白眼的冲动。
见氾玟不再絮叨,李翩转身准备离开城楼,这城里还有太多事等着他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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