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枕,用力扔到他身上,“滚!我不要你在这里!你给我滚出去!”
蔺青阳起身退开几步。
她继续伸手从漆金案桌上抓来精致摆碟,往他身上扔。
她气喘微微:“我不要你的东西!带着你的东西滚远点!”
蔺青阳摇了摇头,唇角勾起浅淡的失望:“南般若,我对你的好,你全不记得,就为了些不相干的人与事,与我这样闹。”
他拂袖转身。
“哗啷!”
身后传来的脆响让他额角青筋跳了跳——她是真气极了,竟用她蚂蚁般的力气掀了案桌。
行出几步,听着窗牖边上传来“嗖嗖”的锐声。
侧眸,见她把盘碟、小食、绣凳、锦枕、香炉、钗环……一一都从窗口抛了出去,穿过云层,落向遥远的大地。
他亲自为她设计的耳坠与头饰也未能幸免于难。
蔺青阳沉下脸,大步离开。
*
战舟凛凛前行。
处理完公务,天色已经黑透。
蔺青阳本想在瞭望台待上一晚,目光不经意扫过船屋,见那里一片漆黑,想起南般若把案桌上的烛台也都扔了。
“笨东西。”
他沉着脸踏入船屋,视线漫不经心扫过,只见一个柔弱的轮廓伏在床榻上,被褥也没有,怎么看怎么楚楚可怜。
蔺青阳走到近前,冷冰冰垂眸。
良久,伸出手指一探——她的眼角和鬓发果然冰凉濡湿。
哈。
赶走了他,自己又饿又冷又怕,缩在这里哭。
蔺青阳气笑。
他拎住她的细胳膊,把她拽进怀里。
她绵软推拒的力道连蚂蚁也不如。
“好了好了。”他垂头亲吻她可怜的眼角,“怪我,都怪我。”
她忿忿推他,浑身写满了抗拒。
他强行将她桎梏在怀里,温声安抚她:“是我没有说清楚。般若你想想,我身处万丈高空,距离雾都那么远,即便有心,也生不出翅膀飞到前线去——军情再紧,也急不到这一时半刻,对不对?”
她的身躯微微发颤,半晌,不情不愿点了点头:“嗯。”
他把她往身上搂了搂:“我就是担心你身体,想要留下来陪你,一时情急,口不择言惹你生气。”
她轻声道:“我知道了。”
“好般若。”他叹息,“不吵了好不好?与你置气,我心脏揪着疼。”
南般若沉默一会儿,轻声问他:“你说,像我这样的身子骨,生在平常百姓家,真的活不下去吗?”
“是啊。”他垂头轻啄她的乌发,叹道,“就是这样残忍的世道。”
“我就是想着,”她带了点鼻音,微有一点哽咽,“就是,就是希望……倘若我这样的身子骨,生在寻常百姓家,也能有活路……蔺青阳,那该是多好的世道啊。”
他扯了扯唇,下意识想要轻嗤一声,却看见了她的眼睛。
黑暗中,她的双眼明亮炽热,就这样,眼巴巴望着他。
僵滞。
片刻,他喉结滚动,低嗯一声,抬起手指,虚虚抚了抚她的眼睛。
真是……比直视烈日还要刺眼。
*
天舟继续前行。
南般若把船屋里的东西扔得实在太过干净,蔺青阳好不容易在床榻下的暗箱里找到一张毯子。
两个人挤在一张毯子里,倒是别样温馨。
她裹得像只小雪人,时不时歪身撞到他身上,冲他弯起笑眼。
蔺青阳拿她着实没办法,即便这是美人计,也难免令他生起几分慈悲为怀、顾念苍生的诡异情绪。
很是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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