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赫连忙谄媚笑开:“东君要,那自然便是赠给东君了!”
蔺青阳:“你挖。”
宣赫一头雾水:“什、什么?我什么?”
旁边的公公轻嘶凉气,掩唇小声提醒:“东君看上的是眼睛。”
宣赫浑身一麻:“嘶——”
说几句话的工夫,蔺青阳已经意兴阑珊。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一步步往外走去。
没回头。
看着这道高挑瘦削、身穿丧服的身影踏出殿槛,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满殿官员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喝、喝酒!喝酒!”
赶紧压压惊。
*
炎洲。
南般若病了。
当她发现眼皮沉重,怎么睁也睁不开,她心中便知要糟。
挣扎起身,扑通一声摔下了床榻。
这一场急病来势汹汹,南念一赶到时,她已经烧得意识模糊,满嘴胡言乱语了。
“要……火炉。”她含糊地嚷嚷,“抱火炉,睡觉。”
夜里冻着了,她本能地想着,要是抱一个火炉睡,那就不会生病。
生病,真糟糕。
她不要生病,不要家人受累,不要他们为她担心。
所以,得要火炉。
南念一喂她喝下药汤,扶她躺下,听着她嘴里一直嘀咕火炉。
他赶紧令人送来几只梅花暖手炉,塞到她的手里。
“大的!要大的!”
南般若神智迷糊,力气却大,呼嗡一下把暖手炉全扔了出去,咣铛咣铛掉一地。
南念一:“……”
这病猫,从前生病的时候都是文病,如今怎地变成了武病。
“难受!给我火炉!”
她双眼紧闭,眉心蹙成一团,嘴里含糊不清,偏生还有股子颐指气使的劲儿,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南念一又心疼又好笑。
他上哪里给她弄一只能塞进被子的大火炉?
“快睡吧般若,服了药,睡一觉,发发汗,很快便会好起来。”
他轻轻拍她,哄她。
听到兄长熟悉的声音,南般若蓦地睁了睁眼,视线艰难聚焦到南念一的脸上,仔细看清他。
“阿兄……”
“阿兄在,放心睡。”
“哦……”她呼出一口滚烫的气息,“我没事。好多啦。”
她的眼睛里露出一点赧然的神情,把手缩回被窝,闭眼睡觉,不再闹人了。
南念一失笑:“不要火炉了吗?”
她顶着沉重的脑袋摇头:“唔,不。”
南念一摸了摸她脑门,替她掖好四个被角。
照顾生病的南般若,南念一也算是经验丰富。
她生病了就喜欢睡觉,没日没夜地睡,只需要定时把她扶起来,轻轻拍醒,喂她饭食、水和药。她都会张嘴配合,乖得不得了。
果然,她老实躺下之后,再也没有变成武病猫。
*
上京城。
蔺青阳离开宴殿,独自一人去了那处烧毁的庭院废墟。
“喀嚓、喀嚓。”
这里无人动过,焦黑的地面看似坚实,踩上去却时不时突然塌陷,脚踝陷落进炭灰之中。
蔺青阳丧衣飘飘,恍若未觉。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穿过建筑物残留的轮廓,越过一桌桌扭曲凝固的冷蜡宴席,看见灰烬中残留了半角烧焦的红木牌。
他认出了自己的残字——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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