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只管索我命去,与你同归于尽,我死也无憾。’
“噌——!”
半个身体被拽出了床榻。
南般若头皮发麻。
忽然,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道顺着腿骨传来。
她被这个东西翻了个身,脸朝下,伏趴在被褥里。
“哈……”
一道阴影从身后罩住她,冰冷、粘重,像泥潭里没过头顶的淤泥。
南般若胸闷窒息,不自觉张大了口,大口大口地呼吸。
忽一霎,她右边手指在挣扎中猛然握紧。
手指一动,身躯也随之挣脱了桎梏。
她的身躯重重弹了起来,像砧板上的鱼跳身打挺。
“啊……”
她张口吸气,睁大双眼,发现自己好端端躺在被褥里,里衣被冷汗浸透。
良久。
南般若缓缓坐起身。
转头,伸出手,抚了抚被那个湿漉漉的东西爬过的榻缘。
没有水痕,被褥上也没有拖动痕迹。
南般若心脏乱跳,手脚发麻。
天已经亮了。
南般若眼底密布乌青。
因为没睡好,整个人有些神不守舍。
她匆忙爬下床榻,脚步虚浮,踉跄穿过挂满大红灯笼和喜庆绸缎的长廊,去寻南念一。
“阿兄!阿兄……嗯?”
床榻上空无一人。
“病好了?”南般若迷茫走出屋外,在廊下叫住一个人,“大公子呢?”
身穿深青布衫的小厮躬身答道:“大公子一大早便去了藏书楼,给上京去信。”
南般若气道:“病没好,又乱跑!”
写个信还非得去藏书楼,什么毛病。
她提步往东南行去。
今日天气是真不大好,乌云沉沉压着老宅,遥遥望去,那座漆黑的楼阁仿佛整个陷在黑暗之中,周围茂密的树影也不见青绿,放眼望去,一整片晦暗深黑。
南般若穿过廊道,踏上前阶。
黑木门扇洞开,阁楼里照不进一丝光线。
一股莫名的惊惧涌上心头。
熟悉的阁楼,仿佛化为一头阴暗的、张开血盆大口的黑色巨兽。
南般若心中正要敲响退堂鼓,忽见一片昏暗之间,端正坐着一道身穿竹色青袍的身影。
提笔疾书,瘦骨伶仃。
南般若不自觉松了一口长气。
是了,南念一风寒未愈,自然不能开窗。
难怪这么暗。
她一面暗笑自己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一边提裾踏进漆黑的门槛。
“阿兄!”
“般若。”沙哑难辨的声音从书案后传来,他低笑着问她,“一大早怎么匆匆忙忙?有事找我?”
南般若彻底按捺住心底不安,疾步上前。
“阿兄,”进入阁楼的瞬间,她的身影彻底被黑暗吞没,“你病没好,着急写什么信?”
他搁下笔,苍白面容隐在阴影之间。
“啊。”他喘笑,“忘了等你磨墨,不高兴了?”
南般若心头浮起一抹古怪,却来不及细思。
他哑声道:“又是挂灯笼,又是放鞭炮的,这么高兴——我怕你白高兴一场,特地写信确认一下,蔺青阳是不是真死了。”
南般若穿过楼堂,靠近书案。
她眉心微蹙。
昨日不是刚说过,能往老宅送的消息若是有假,那才是真的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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