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祥那边……那些人有没有再去酒樓找麻烦?”
“没有啊。”黎雅柔把事情瞒的很死,不敢讓父親知道酒樓的地契已经被抵出去了,“哎呀呀,你就别管这么多啦,堂哥欠的钱,自然有大伯来还,哪里轮得到我们多管闲事。大不了借他们一点小钱,不至于落人话柄,反正你别管了,好好养病才是正事。”
黎荣良半信半疑,可女儿实在是花言巧语一大堆,哄的他一愣一愣,妻子又哭哭啼啼不准他再操心,他也只能作罢,在医院安心休养起来。
黎雅柔把家里的财产全部清点一遍,又卖了一些首饰包包,东拼西凑了六十多万,十万留出来给父親做手术养病,五万备用,维持家庭开支、还銀行貸款、交弟妹学费。
旺珍酒樓的账早就亏空的不成样子,偌大的酒楼,账面上居然只有十五万,勉强维持下个月的薪水和采买。
大伯父把房子和车以一百万的低价押给了地下钱庄,在大伯母的哭骂声里,把钱拿给了黎雅柔。他愧疚地说:“阿柔,这件事是大伯对不住你,是我、是我太溺爱阿祥了,才讓他犯下大错………”
黎雅柔拿了钱,没说什么宽慰的话,她说不出口。
旺珍酒楼照常营业,不营业就没有收入,一切都转不起来,只是大当家迅速换成了黎雅柔,她不过十九岁,最好的花样年华,应该享受安稳舒适的校园,偶尔去纸醉金迷的世界里探探脑袋,突然撑起这么大的担子,像一只头破血流却顽强执拗的小豹子。
方子卓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三十万,黎雅柔望着那被手指掐皱的存折,情绪酸涌直上,堵满了鼻腔。
她该怎么辦……
还剩五天,筹不到钱,她要去脱衣服了。
脱衣服不要紧,一张脸皮不要就不要好了,但她不能让方子卓无辜受累,别人问他女友做什么,他怎么说?拍风月片的艳星?
就算不拍电影,家里也欠了一屁股债,她有什么资格快快乐乐谈恋爱?最重要的是,她如今一心只想挣钱,什么心思都歇了。
现在才知道,谈恋爱是无忧无虑的下午茶,法式甜品配摩卡咖啡,饥肠辘辘的穷鬼只想叉烧配大米饭吃到饱。
“子卓……”她垂着薄而红的眼皮,额头上绒绒的碎发像刚出生不久的小羔羊。
“我知道不够,阿柔,我再去找我导师还有室友借一些。”
这三十万是父母为他存的定期,给他将来娶老婆用的。
“别怕啊,阿柔,我有个室友家境很——”
“我们分手吧,子卓。”
方子卓狼狈地僵在原地,宛如往下坠了几百里,他动了动嘴
皮,久久说不出话来,一双清澈的实诚的柔软的眼睛闪着模糊水痕,许久,他才轻声回应,“能不能不分手……我不想分手……”
他想和黎雅柔结婚,虽然家里母親对此颇有微词,说小柔不是过日子的女孩,太漂亮,招人眼,烈脾气,花钱还如流水,娶回家真不是條路,可他喜欢啊。
黎雅柔只是微笑,静静地望着他。方子卓在这种软刀子的坚决的沉默中卸下气来,他太了解阿柔了,她是说到就会做到的人。
说了还钱她就会还,还不了她真的会去拍电影,说分手也是会分手,没有挽回的餘地。
小区里面种着许多木棉花树,圆盘大的红花高高低低压着枝头,砸下来几颗,发出重重的没有餘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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