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
当了省队总教练之后,何千路没有之前那么胡子邋遢又不着边幅,头发剪得利落了一些、胡子也剃了。身上穿这件翼形领的黑色衬衫外面套着一件黑色卫衣,胸口写着“江淮省队教练”的文字,这修身的黑色倒是衬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干练挺拔。
平日里他老喜欢吊儿郎当、歪歪斜斜地找个地方一靠就开始抽烟,现在有了正经事干倒显得确实有一点年轻时帅气的影子。
朱淇点点头。
何千路又说:“还有,姜光明要是再找你的事儿,你就去跟任主席告状。别人哥不敢打包票,任主席绝对会秉公办理,另外别人的话可以挑挑拣拣的听,但是任主席还是要好好尊敬认真听话的……嗯,还有你主管教练。她脾气好、不怎么会对下面的队员发火,但你也不能太任性,什么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她毕竟是前辈,比赛经验比你丰富,说你几句听一听就听着呗。哪有球员不被教练骂的,谁像我似的……”
朱淇又点了点头:“知道了。”
停了一下,她想起来阿水问得那个问题,也跟着好奇了起来。虽然知道现在问有点不太合适,但是徐冬姐在这一个月里对她颇为照顾,她也想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何千路的原因。
“路哥,你为什么不和徐指导打个招呼?”
从他来到朝京之后,到现在马上要离开了。
打比赛的时候徐冬姐还来看呢,但是俩人居然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没有说话。
就代表着还没放下。
朱淇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前世带的很多球员都有过这种经历,自己作为旁观者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何千路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扁扁嘴。然后转身看着灰褐色的楼宇,自己曾经也挥洒汗水付出过青春的地方,目光又落到了门口挂着的那块巨大门幅。
——【国家体育总局乒羽管理中心】
曾经英俊而又洒脱的大男孩在岁月洗礼中,磨平了锋芒变成了柔软的男人。
他说:“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朱淇转过脸去:“直接说你害怕不得了?真不爷们儿。别踢我,体罚未成年犯法。”
何千路骂骂咧咧:“把你送进国家队之后,你可是越来越脾气大了,没大没小。”
“那没办法,我现在的主管教练可从来不拿大,不像你老拿长辈的姿态倚老卖老。”
“行行行,那是我被比下去了。”
“可不咋的。”
“你个小没良心的。”何千路戳了戳朱淇的脑袋。
二人喧喧嚷嚷,朝着路边走。
就像曾经在江淮省队的每一天。
但是不在一个世界里的人,仿佛永远无法回到曾经了。
他们生活在一个国家,却一个在北、一个在南。
她的窗外飘着白色霜花,绽放在棉鞋脚边的时候,他的身上套着薄衫,坐在大排档里和别人喝酒划拳。
她听着国歌、一步步踏在世界之外赛场上征战四方的时候,他躺在床上,耳边听着广播里讲述着自己种种罪行,自甘堕落。
她看着一张张年轻面孔绽放在阳光下,被人尊称“徐指导”的时候,他被千夫所指,没有家长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跟着他训练。
何千路拉上皮夹克的拉链,拍拍朱淇的脑袋:“哥走了。”
朱淇点头,站在大巴车旁看着车门合上。
中国版图这么大,车马行得又这么慢。
想要再走回来,真的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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