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写了一所本省的985高校,她知道江萌也想考这个学校——
严格来说,是她的家人希望她考上,接着按部就班走好他们给她规划的人生路线,进体制,当老师。
江萌还在抗争与妥协之间做着自我博弈。
宋子悬对最高学府的信念从来没有动摇过。
昨天的体育课,苏玉请教了体育科代表徐一尘,到底怎么扔实心球才能扔得远?随后她惊喜地评价他身姿矫健。
下课后,苏玉帮他收了球,徐一尘向她透露,他会去离家乡很远的地方读军校,然后腼腆地笑着问她,你觉得我适不适合当兵?
苏玉不由地想起,她从旁人的口中听到他母亲的事,她想象着他妈妈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大概和徐一尘十分类似的外形气质,沉默而努力地过完了一生。
她鼓励他说: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
他想考去的星城虽然不近,但好歹也在南方。
至于陈迹舟,苏玉不知道,也不必猜。
如果他们班也有这项活动,陈迹舟大概率会交白卷。他早早地摆脱了优绩主义,往哪个方向走都是好人生。
苏玉在文若敏的问题里沉默了片刻,她低着头看着语文真题卷上的“拒绝平庸”四个字。
那是他们要用三年青春去攻克的难题,仿佛成败在此一举。
——你要是喜欢一个人,会想和他去到一个城市吗?
最后,苏玉说:“我有自己的路要走。”
放学后,班里只剩打扫卫生的同学,宋子悬擦着黑板,在改动高考倒计时的天数。
过完这个暑假,高三就要来了。
在贴满梦想的布告栏前,苏玉最终看到了谢琢的理想院校。
是一所美国的高校。
夏天的风卷到脚边。
苏玉偷偷地看着他的字迹,一动不动地站了很久。
她注意到,那天班会结束,他是最后一个把便签贴上墙的,没有多余的动作,找完空位,贴好就走了。
谢琢丝毫不想知道别人的去向,不会看八卦似的在那里停留。
自然,他也不在乎她去哪里。
回去之后,苏玉搜了搜那个学校,地图上显示,距离平江11507公里。
那天的日记本上,她只写了五个数字和一个单位,前所未有地惜字如金,因为在此之外,一切赘述都苍白。
几乎一整页的空白被掀过去,压进了陈旧斑驳的梅雨中。
第16章
在放假之前,苏玉去花鸟市场买了一盆火焰兰,放在家里的书桌一角。
她最近很喜欢一切坚毅闪耀的东西,或许是校园里的战歌让她短时期内充满了斗志,鲜艳的橙色花瓣被指腹轻轻揉过,好似也要为她便签上的目标出一份力,苏玉在那之后思考了一番关于“理想”的种种。
那天,徐一尘讲完他计划考军校的事,反问了苏玉:“你呢,你想做什么?”
苏玉的人生规划不会像江萌一样具体,只有初步的目标,像小小的植物在心里发芽,她告诉他:“我想——进省城的研究所工作。”
徐一尘大声:“好酷啊你!”
苏玉被夸得特别不好意思,在器材室里踱步,手忙脚乱地转了两个圈圈,她低头腼腆地笑:“有一点吧。”
徐一尘没有问为什么。
苏玉想到许多话题可以跟他聊,但她私心过剩,想要窥探的东西无非是和谢琢有关。
她陡然觉得这样不好,有利用别人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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