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迹。
好在她身体健康。
因为苏临是独子,没有嫡亲的兄弟姐妹,所以每逢过年,有时去陈家,有时只有他们三个人一起吃饭。
陈澜在那嗑着瓜子看春晚的时候,苏玉突发奇想:“听说白头发不能拔,我给你剪一剪吧?”
苏临赶紧制止:“那不行,舅舅要找上门来了。”
“正月剪头死舅舅,你好好看看今天是正月吗?”
苏玉已经取来了剪刀,好笑说,“看来以前的教师岗还是很好上岗的,现在光是普通话都筛掉不少人了。”
苏临看了眼手机,还在喃喃:“噢,是腊月——”
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被讽刺没文化了,他较真说:“又笑我普通话,我那小学语文老师农村的哇,拼音都不会,那怎么教得好呀。”
苏玉跟陈澜一起笑了。
陈澜毫不嘴软地上升道:“什么都赖别人,你就这点出息。”
如今过年禁烟,哪儿都安静,不过仍有人偷偷放,像从很遥远的山谷,传来一声一声春节的讯号。
“小时候特别喜欢过年。”苏玉帮妈妈挑出白头发,一根一根剪掉,若有所思地说了这么一句。
陈澜:“有红包拿是吧。”
“不是。”
苏玉静了静,才道:“因为过年就可以见到你们了。”
长久的安静蔓延在只有三个人的家里。
“他今年会过来。”苏玉又说。
陈澜登时反应过来她在说谁,忙问:“哪一天?”
“可能初二初三吧。”
陈澜哦了声,想了一下,又很懊恼似的:“早说啊,今年都没买新衣服。”
苏玉放下剪刀,帮妈妈捋着长发,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从小到大,苏玉一直很喜欢写日记,这几年仍有记录生活的习惯,只不过上大学之后,学习工作都用电脑,很少提笔,所以她的记录分布在各个平台,经常性地在微博、豆瓣写一写。
回到卧室里,隔一堵门,客厅的电视里敲响钟声,主持人说着祝福的话语,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苏玉打开电脑,那个被命名为【雨后书简】的随笔合集,在键盘上轻轻地敲字。
「来平江许多年,他乡已成故乡。
有几年,我在北京独自过节。中间空白的那几个新春,在见到父母老去的瞬间,都成为我抹不去的惆怅。
但这并非我能阻挡,因为时间不停流动。
所以仅是惆怅,不是遗憾。
今天爸爸问我,和他怎么认识的,不止是爸爸,很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
我统一回答是老同学,也是这样向爸爸交代的。
他想听到更多的细节,可是我言尽于此。
因为我深深明白,我和父母永远是不能够彼此理解的,这是我们之间无法逾越的天堑。
当我认识到这一点,我不会再有被温柔对待的诉求。
现代人总是喜欢谈和解,很长的时间里我在疑惑,和解是不是表示,从此以后,局面会稳固地呈现出一种相安无事的状态?
结局坏人变好,好人相爱。
就像古代的话本小说。
可在我看来,和解并不意味着,日后的饭桌再没有争执,相互理解,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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