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萌躺了回去。
她抓着被角,等身上羞赧的烧灼感褪去,才浅浅地出声:“因为我太迟钝了,接受人家的好,都已经成了习惯,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用分开的时间领悟了这样一个浅显的道理:不应该是这样的。
从小她当惯了公主,一大清早就会有人给她热好一杯牛奶,放在她的桌上,她掰开吸管就可以喝。
饿肚子的时候,就会有人远远地丢一个曲奇饼干过来。
没有带伞的时候,就有人送来自己的伞,而他可以自如地把兜帽一扣,潇洒地走进雨中,好像很享受这样小雨蒙蒙的天气,有没有伞无伤大雅。
留堂重默完,好像全校园只剩下她自己,她慌着神走出教室,看到灯都熄灭的操场,还有一个人在悠闲地运球。
她放下心来。
总是这样,他漫不经心地出现在她身边,从不用刻意的姿态宣扬一番番好意,所以无从留下深刻的痕迹。
所以她习以为常。
江萌看着天花板,跟苏玉都各自安静了一会儿。
她挪了挪脑袋,在枕头上呲出一点声音,靠近了苏玉,在她耳边极轻地说了声:“他说他爱我。”
她气音温浅,让苏玉觉得耳廓变得柔软起来。
好动人的一句话。
有一次,陈迹舟跟隔壁班一个男生打球,不知道那男孩子怎么惹了他了,大课间,往回走的人很多,陈迹舟从后面追上来,扯着那人的领子,一把就将人从队伍里揪出来,猛地甩到旁边墙上,问他叫什么名字。
陈迹舟是什么人啊,他可太会跟人打交道了,极少会有和人冷脸生气的时候。
除非他忍无可忍。
好多人回视过去。
预备铃响了,旁边几个人在劝他,陈迹舟用几头牛拉不回的气势指着那人说:这事儿没完。
远远围观的江萌挂在苏玉的肩膀上,在她的耳边,也是相同的轻声语气,对她说:他今天好像有点帅哦。
原来,她喜欢的是一个人张扬到露出叛逆的锋芒,原则被侵犯,从而温柔的一张软布被刺破的样子。
苏玉懂了,点点头:你喜欢痞子。
一样是这只左边的耳朵,像藏着回声的海螺,时隔多年,竟然回旋出一个并不新鲜的秘密——
“他说他爱我。”
苏玉没回答。
不过江萌发现她表情异常,“你笑什么?”
苏玉:“我笑了吗?”
江萌:“你咧着嘴巴在笑,露出八颗牙。”
苏玉搓了搓自己的脸:“嗯……好像,颧骨也快要升天了。”
她问江萌:“怎么都不告诉我。”
“你当初也没告诉我啊。”
“我?”
苏玉想了想,她交男朋友的事情,她的确几乎没跟任何人说,不过谢琢会替她通知,也省得她自己去琢磨那些繁琐的往来了。
苏玉本不是大张旗鼓的个性。
她觉得关于她的任何私事,没有什么广而告之的必要性。
她连读研、读博都不做通知——当然,即便她很低调,父母也会替她声张。
而苏玉本人,向来都只是闷着头,安静而大胆地走她的夜路。
她不用获得旁人的称赞、议论,来实现精神富足。她连祝福都不需要。
管人家说什么呢?
“你淡得可怕。”江萌评价。
“什么意思?”苏玉低强度冲浪,有时不太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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