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最有机会见到小圣子的地方,便是有丝光椋鸟在的休息室,于是申请在圣泉庇护所做个医师学徒。
男孩拿着一只小号的拂尘刷,正在清洁鸟笼。
椋鸟单脚站在树枝上歪头看他的动作,时不时伸过脑袋叨一口刷子上的毛毛。
呸呸呸,一点儿都不好吃。
但下次还敢。
听见门打开的声音,埃德蒙放下刷子:“殿下来啦!”
他的欣喜在看到跟着进来的那个高大身影时戛然而止,短暂的愣怔之后连忙行礼:“大祭司大人。”
迦隐颔首,并未应声,弯腰把楚惟放下来。
椋鸟在这里住了快一个月,楚惟每天雷打不动过来看它,埃德蒙也一样。
只要常见面,也算一种相处,楚惟虽然还是不怎么和埃德蒙说话,起码没再把他当空气,也不排斥他站在自己身边。
本来是这样的。但今天有迦隐在,不知怎么的,楚惟又不理他了,径直从他身边走过,眼神都没动摇一下,纯白的圣袍衣角擦过他,像片抓不住的、转瞬即逝的雪花。
埃德蒙高高兴兴的招呼连着被两个人无视,尴尬地挠了挠头,还是眼巴巴跟上去。
迦隐没像往常那样把楚惟送到就走,两个孩子在那儿看椋鸟,他就坐在一边翻翻书,好像那些晦涩难懂的符文祷言多么有趣似的。
埃德蒙趴在桌子上,看看身边的楚惟,再看看迦隐,有些无措。
往常和小圣子一起逗小鸟玩儿——这个“一起”是他自己定义的,对圣子来说他们只是共处一室各做各的事罢了——的场景怎么都觉得怪怪的。
为什么大祭司大人不开口也能有这么厉害的气场啊……
明明看不见对方的眼睛,可他总觉得有一道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叫他僵硬得手脚好像都不属于自己。
楚惟没有半点不自在,倒不如说今天有迦隐在,他比往常更放松。
他从笼子里捡到一根漂亮的羽毛,立刻跑到迦隐身边,一手放在后者的膝盖上抬起头,一手举起羽毛,眼睛亮晶晶的。
迦隐摊开手,让小家伙把礼物放在自己掌心中,兜帽之下的唇角弯起微笑的弧度,继而摸了摸他的头顶,无声表达谢意。
看得埃德蒙目瞪口呆。
圣子殿下居然还有这么乖被摸头的时候么?简直看起来就像祖母最爱的那只小猫咪一样……
哎不对,怎么能把圣子殿下比作小猫咪呢!
且不提这亲子互动般的温馨一幕放在不近人情的大祭司身上有多么惊悚,更重要的是——
怎么感觉这两人光用眼神就能交流啊?这合理吗?
再这样下去自己本就稀薄的存在感只会愈发隐形,很要命。
埃德蒙换了个位置,背对迦隐,试图不去感受那道视线,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找话题:“殿下,那个,等椋鸟好了之后,您要养着它吗?”
小家伙的伤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越来越不愿被关在笼子里,每次见楚惟都着急地拍打翅膀,试图从缝隙中钻出来。
转眼已是三月,菲亚兰中部的春天虽然没有东南方来得那样早,但总会来的。
楚惟摇摇头。
“要放生啊。”埃德蒙可惜道,“这么漂亮,一旦放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哦?”
楚惟并不觉得可惜。
正是因为自由,正是因为不被拘束,能够自由自在地翱翔于花丛与枝头,才造就了鸟儿的美丽。
他生命中的前八年困在楚家,后十年困在圣子之责,自由于他而言是连多想一下都倍感奢侈的存在。
他触摸不到的天空,就让小鸟儿替他实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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