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部还覆着一层蓬松绵软的细小绒羽。
羽翅根部的绒羽中静静地立着两只坚硬的角,通身是纯粹的白色,形状像新生的、尚且稚嫩的枝桠,又有种纯净的、白骨似的嶙峋。
很难用“畸变”二字来描述眼前的一幕——树隙漏下的阳光中,纤长的羽片又轻又柔,末端白得近乎透明,洁白的硬质骨角在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纯净,泛着浅浅的光晕,宛若深渊意图为黑发青年加冕而打造的一顶纯白王冠。
三人不约而同地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被惊骇得一时失声。
在队友们异常的沉默中,瑞安心里愈发紧张,一时不察咬破了下唇,接着他便发现自己的四颗犬齿比昨天更尖锐了。
他飞快地舔去唇上的血珠,听见阿尔泰哑着嗓子说:“是因为那本诗集?”
小牧师的共情能力很强,而又那么心软,肯定会被诗集打动。
勇者的眼中已然布满血丝:“对不起,是我的责任。我不该收下那本诗集,更不该把它带回来……”
瑞安摇摇头:“这是幕后黑手的错,如果你因此责怪自己,我也会很难过的。其实我更希望能把幕后黑手揪出来……”漆黑的眼眸中隐隐有水光闪动,“但是现在,你们希望我离开队伍吗?”
“留在圣骑士领,那里有圣灵阁下的祝福和研究院的药剂,也许可以让你不那么难受。”凯兰紧绷的脸颊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道泪痕,“感染者的畸变过程很痛苦……”
“现在一点都不痛,只要能控制好畸变的速度,我就可以和你们一起走很远。”瑞安的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很自私,但是只要有你们在我身边,我就可以承受这一切,不要赶我走……”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常年不在家的父母,准时离开的家政阿姨……空荡的房间里,只有精力旺盛的小狗陪伴着小男孩。其实只要他明确地提出自己的诉求,父母就会留下来陪他,但每当他听到父母的电话连连响起,消息提醒声不断传来,他就会觉得自己不该给父母添麻烦,应该懂事一点。
感染者的畸变一旦开始就无法终止,这是极其痛苦的过程,其陪伴者却只能眼睁睁地见证这一切的发生,这何尝不是一种钝刀磨肉般的折磨呢?
即使感染者离去,后者也得不到解脱,因为活着的人往往需要背负更多。
瑞安知道自己应该懂事一点,不要给队友们添麻烦。但或许是迟来的叛逆期,或许是被感染而产生的影响,此刻他不想再当什么懂事的乖孩子了。
用力眨眼,待视野逐渐清晰后,他提出诉求:“我想跟你们在一起,去讨伐魔王。 ”
第46章
看到那顶“纯白王冠”的瞬间,希尔维乌斯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回过许多画面。
他想起当年落在那乌黑发顶上的雪花,想起那双黑润眼眸中倒映着的那朵白色小花……想起那朵白色小花最终盛开在象征着死亡的冰冷雪堆上。
希尔维乌斯一向是以理智到近乎冷漠的态度去看待感染者的,可当他的大脑认知到“瑞安被感染”这一事实的瞬间,他的理性破碎又粘合,四散的碎片将他心口割得鲜血淋漓。
精灵被这种巨大的哀恸逼得茫然而不知所措——他的小人类从此就要走向衰亡了吗?
不,他绝不允许!
“留下来,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如果连自己所爱着的生命都无法拯救,那他此行就毫无意义。希尔维乌斯的紫眸中燃起炽烈的怒火:“我们会成功讨伐魔王,让那个该死的深渊永远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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