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立马八卦,“真是他?你把他带回家了?”
赵澜笑了一下,“还得多谢你家酒。”
喻康年道:“那么浅的酒量还敢那么喝,说真的,他心底其实挺信任你。”
赵澜“嗯”了一声,淡淡道,“还不够。”
“什么?”
赵澜敲了敲手机背,“我是说,远远不够。”
他在沙发床上舒展身体,“不说了,休息了。”
不顾那边追问,赵澜干脆利落挂断电话。
起身来到床边时,他勾起许谨礼内裤的画面在心底一闪而过。
紧绷的脊沟深处,是三个字母式样的黑色纹身,赵澜眼神一暗,就因为八年前一着不慎,就让他皮肉上留下这么个东西。
他划开手机,指腹在备注为“母亲”的号码上摩挲片刻,将手机丢在一旁。
有些事不必问,也足以推断。八年前那人告诉自己许谨礼是因厌恶他而离开,他会相信,不过是因为心虚。
二十一岁的成年人对少年动了心思,即便他会耐心等到他成年,也足够令他自己不耻。
若非如此,他又岂会中她圈套,以致白白浪费这许多年?
他起身来到柜边。
衣柜中有一个上锁的抽屉,他拧开锁孔,抽出抽屉,看向里面的一部旧手机,一个老式充电器,和一张照片。
他把照片拿了出来。
那是他与许谨礼的合影。
八年前的笑容盈在少年与自己脸上,他那时以为,这个男孩会成为他家庭中的一员,即便担忧他对许谨礼的心思是否有违伦理,可他仍充满期待。
因为那个十六岁男孩,本应被好好对待。
拇指摩挲过笑容灿烂的少年,他想到八年前,他找遍福利院的每一个角落,向新任院长逼问许谨礼的去处,他来到许谨礼居住过的宿舍,央求院长帮打开那个锁住的橱柜。
在那里,他看到了自己送他的手机,和一张纸条。
纸条上曾是他写给许谨礼的电话号码,现已被人用圆珠笔用力划去,凌乱的笔记缝隙,依稀能辨认出他曾写下的那串号码。
他当时借了院长的充电器,冲上早已没电的手机。
自己的短信就躺在未读短信界面,他调出通话记录,看到上百条未拨通来电,全是他的号码。
赵澜捏紧照片,时至今日,他终于弄懂那上百条未拨通电话的来由。
不是臆想中的质问,不是少年对自己的厌恶或斥骂,而是来自那个男孩的求助。
他的母亲告诉了男孩他留学的假消息,告诉了男孩自己被弃养,他完全可以想象母亲会以怎样刻薄的语气说出这串谎言,以致男孩惶惑无措地拨下这上百条电话。
赵澜的目光落到那泛黄的旧手机上。
如果这上百个电话,有一则能打通,他与许谨礼的关系是否就是另一番局面?
如果他当年可以早一点办妥两部手机,是否他就可以第一时间接到那个少年的电话,听到他的哭诉,安慰他的不安?
如果许谨礼能看到这则未读短信,是否一切都会改变?
可惜没有如果。
赵澜找出老式充电器,充上电,打开手机。
手机在迟缓的界面缓缓开机。
他再次点开自己发给许谨礼的那则未读短信。
短信淹没于八年的各类垃圾消息中,赵澜向下划了许久,才堪堪找到。
上面写着:给你简单布置了一下家,你在家好好过年,年后我就回来。
这几行字,就这样静静地陈列在屏幕上。
赵澜缓缓皱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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