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问太冒昧。
上次视频那人就是你姐姐?你怎么没说你们是双胞胎,她为什么看起来又瘦又老,病恹恹的。你家到底怎么回事……
这样问一定暴露身份。
刚刚是另外两人的主场,她来他往,争锋相对,明野好似被两根指头一块儿摁压泥土下,紧张到窒息。
直到此时没了别人,他才好意思稍稍抬起眼睛,留意到乔鸢今天戴了耳环。
挺小巧的一对,金丝钩花样式,往下坠一颗小小的爱心,鸦青色。
有点类似果冻的质地,莹亮通透。
她身穿宽松灰毛衣,一条明野没见过的同色系裤子。披肩也是新的,头发以抓夹固定,指间素圈戒指。
仍然那股清冷矜贵的书卷气,无形之中却多了几分慵懒随性。
显然跟以前不一样了。
明野忽然惊觉,她以前很少穿裤子,爱穿长裙。首饰、披肩花纹也绝不选如此复杂花哨的款式,除了珍珠就是珍珠,抛开素色还是素色。
说实话,这种感觉很糟。
好像被从车座上丢下来的小狗,尚未啼叫,车辆嗖一下飞驰。唯有狗停在原地。
恐慌油然而生,他正绞尽脑汁修饰言辞,企图多聊几句。陈言回来了。
他总能恰到好处地出现,明野不由得仰头。四目相对,犹如两股暗潮于玻璃缸中咬合碰撞,最终消散于前者镇定、后者的退避。
……没关系,反正师哥亲口答应往后不再干涉他的事,包括莉莉。
……就算出尔反尔,他欠着钱,起码得清账以后才有底气声讨。
明野说服自己接受,陈言隔衣服托起乔鸢手肘,俯首低语:“拿了一些坚果欧包和少糖可颂,打包了。现在回去?”
乔鸢点头。
两人推门出去,背影写着般配,明野望得出神,竟下意识撑桌直身,脚尖向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踏出一步——
“想去哪啊?”
尤大小姐慢悠悠落座,餐盘咣当放桌。
“……手脏,突然发现有一次性手套,就不用洗了。”明野讪笑,身体被吸回去。瞳孔盯着她手里的叉子和面包,心思飞走。
“尤心艺,不然我们公开吧。”
“哈?”
“反正我已经按你要求分手了,莉莉那边瞒不住,她早晚要知道的。”
甚至不确定自己在说什么,明野道:“我们以前也讨论过话题,莉莉眼睛会治好的,你别再动不动说她瞎子、残疾行吧?”
话音刚落,什么东西擦额头飞出去。
他回头发现是手机。
“谁准你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了?!”
尤心艺发脾气什么时候在乎过场合?
价值上万的手机说甩就甩,砸得四分五裂,又号令他一片一片捡起来。
她不可能再用这部破手机了。
明野很清楚。
然而他不得不捡。
谁让他有把柄在她手上,她比陈言比乔鸢狠戾失控数倍。谁胆敢惹她,注定要被扒皮脱肉,而后取决于她心情好点没、发泄够了没,再决定是否高抬贵手。
乐曲轻快流淌。
众目睽睽下,当明野低头弯腰去捡零散的机械部件、未经处理的手臂再次刺痛流血时,一个诡异的念头闪过脑际。
倘若把尤心艺换回乔鸢,她会一次一次、陷他如此难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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