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太明确,我说服不了自己,才会回复乔鸢。她少了一份关心,我多了一份关心,把我的给她,我们都能圆满。”
“那时我是那样想的。”
“——但是。”长期付出时间和精力比直接掏钱难多了。无良问,“不累么?”
“累啊。”
陈言忽地笑了。
阴郁粘稠的东西一下子消散小半。
他低下眼去,少掉抑扬顿挫的语调渐渐软化:“专业课、课外比赛、管理论坛、帮其他走失小孩的亲属拉网订车。有的乡村、山区条件太差,可能当地警方都使不上力,而找孩子和买孩子的两个群体天然敌对。”
“所以一两个外地人不敢去,一车外乡人未必就能完好出来,得再花时间找本地人,收买他打听消息,说服他做中间人,想办法带家长去见一见孩子,再保证安全离开。”
“以前群没满,最多的时候,一天能进二十多人。每一个都着急,每一个都可怜,都要给我打电话,想确定我手里有什么消息,有没有跟他们家人有关的信息。”
“乔鸢年纪小,表面上比他们好应对,实际是感官特别纤细敏感、需求高的类型。尤其父母无意间的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让她记好几天。”
“没有人教她怎样去排解,她也不相信别人,就会来找我。”
“周一找,周日也找,白天晚上,有时凌晨失眠坐起来,密密麻麻的消息字太多了,一条接着一条,把手机卡住。”
“不过也只有她。”
“会问我今天过得怎么样,天气好不好。”
“她妈妈种的月季花开了,我这边晚上睡觉会不会听到蛙叫?”
“热播的电视剧剧情好蠢,人物好烂,要我给她推荐几部值得看的励志电影。又问今晚的月亮怎么样,是不是上弦月?”
“最开始我经常没法回答她,好比再老练的成年人都对付不了小孩子突然冒出来的十万为什么。她倒不会不高兴,是我,我耗费太久才发现自己的视线好像出了一些问题。”
“器官没有问题,可说不清理由,生活中有太多普通存在的东西,我看不见。”
“——噔噔。”
敲门声响。
“打扰一下,你们的雪梨百合羹。”服务员端来鲜美的热汤。
对话由此中断几分钟。
那么,这段关系是什么时候断开的呢?
陈言偏头望向窗外。
美食街人声鼎沸,各处烟火浓郁,招牌挤挤挨挨。
光束打落屏风上,金丝线转绣进玻璃窗里。
高中毕业,乔鸢询问他所生活的城市在哪。
他回答:南港。
她提出见面,他婉拒一次,两次,谎称自己年纪很大,已经结婚了。
“后来她打视频,被我堂弟误接。堂弟那会儿发胖,爱吃炸肉,脸上痘痘多。她挂断就下线了,再也没有理我消息。”
“可能生气我骗她。”
“也可能比起说谎,更不能接受我长得丑。”
陈言居然轻扬嘴角说:“她喜欢好看的男生,矮的、胖的、皮肤不好的都不要。”
“脖子太短,肩膀太窄也不要。她提过,她是画手,嗅觉敏感,只能接受骨架长得漂亮匀称并且气味干净的异性。”
包藏几分宠溺,他音色低而镇定,恍惚间足以令无良产生错觉。
仿佛对方并非讲述一桩记忆那么简单,而是不知不觉,念起一封尘封的情书。
所以你才会每天晨跑,定期去健身房?
即使冬天停热水,冷澡照洗不误?
无从确认当下的陈言究竟有多少习惯仅为自我,多大一部分同乔鸢有关。活像被蛛丝缠束的茧,他的生命中交织着她。 网?阯?发?布?y?e?ǐ????????ě?n?Ⅱ??????⑤?????ō??
乍然听完一段隐私,牵扯走失儿童、拐卖、两位素未谋面的学生借由网络一点点建立起关联,相互依存陪伴整整三年。
无良有太多唏嘘,太多不解。
譬如陈言从何时产生那方面想法。
既然彼此有好感,为什么不答应见面?
答案出乎意料的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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