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肯往前走一步,停在间隔两个人、三个人的位置同他对峙,直视那双眼睛一句一句拆穿。
“我是一个麻烦,一个马上要纠缠到现实、可能一辈子都甩不掉的包袱。不好意思,陈言,让你感受到负担了是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从一开始就把我当成别人,当做那个你认为有必要赎罪的人。这样说起来,的确是我僭越了。”
“毕竟我们不是朋友,单纯网友,各取所需,高考结束就该好聚好散。”
“我没有那样想。”不确定自己第几次否认,第几次尽可能保持中肯地阐述。
认识那么久,这是第一次,他们沟通出现极大的障碍,仿佛难以逾越的沟渠。
起初只有一条溪流规模,经年累月不知何时涌做瀑布。
湍流又凶又急,他没有船,没有浆,可宁愿打湿裤子,依然想要过去。
“我真的,从来都没有觉得你是负担。”
“乔一元,我为两年前的行为道歉,对不起,我没能尊重你的想法,是我太自以为是,仗着年长两岁单方面做决定。”
“所以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可那次视频真的纯属意外。”
史无前例的失措,焦乱,有一天被所有人评价灵快的脑子竟然也会不够用。
陈言一时找不出更华丽体面的辞藻,只得依靠最简白的言论重复传达。
“那天堂弟到家里玩,意外接到视频,就是这样。”
“我的确有考虑是否该拉开一定距离确保大家的冲动冷却。因为填志愿不是一件小事,从线上发展到线下,我该怎么跟你相处,怎么对待你,所有东西猝不及防。”
“你经常突然给我出题,我不想回答的太草率,最好能在更理智的思维下去做决定。但我从来没想丢下你。”
“事实相反,是你立刻决定抛弃我。”
听到这些言论时,乔鸢眼球酸胀,紧握包带,不清楚自己的心情。
迟来两年的辩白,分不清真心假意,她该为此感到高兴吗?释然?
是不是该立即冲上去拥抱他,偶像剧都喜欢那样播,可是。
如果那样做,她长期以来耿耿于怀,多么艰难煎熬到高考冲刺结束却又被拉入泥潭,沉浸其中久久无法介怀的懊恼、怀疑和自我厌恶又算什么?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被冷淡,为什么要忽然切断?
是不是不该提及现实,是不是不该流露好感,放任它毁坏本该坚固的互助关系。——尽管当时她并不十分明晰,她对陈言所抱有的情感具体包含着什么。
兴许可以见一面吧。
聊了那么久。
或许能一起吃饭,一起去公园走走,聊一下流行电影和街头橱窗陈列的服装模特。
那样想着,她打字,然后受到冷落。
干脆吵一架再拉黑,
不如撕破脸皮,双方说尽难听话,将以往的温声细语、字字句句全部泡烂谁都别想留下好记忆,不留丝毫后悔遗憾的余地。
她无数次想过,开机,手指按上鼠标,结果又关闭登陆界面。拒绝面对。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鼠、也可能其他某种生物蹿走巷角,窸窣的动静作为逗号。
陈言便继续说:“况且事情过去那么久,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在意。”
“对你来说,明野和尤心艺同样是背叛者,然而提起他们,你的反应完全不同。”
“假设所有人接受的惩罚不同,只有我的那份最严重,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对你来说也和别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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