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织大学门前。黏连的上下眼皮,满身呕吐后的痕迹,难闻的气味,手机打车订单、付款记录,一切一切宣示着绝非梦境,不是错觉,他似乎……连夜回到了南港。
怎么做到的?
他不记得。
为什么来?
他明晰。
乔鸢,陈言,她们两人的名字于他心间不断打转,他气势汹汹、像一个急迫索要公道的人,丝毫不在乎路人惊讶嫌恶的目光,转头朝马路上走。
他知道她们住在哪里!
他知道这些人在议论什么!
没错,我是明野,我就是那个劈腿的人!你们想怎么样,能怎么样?
结婚出轨不犯法,警察和法律都拿我没办法,何况你们这些陌生人!除了指指点点,除了掩着嘴巴说话,颠倒黑白地用眼睛羞辱我,拿舌头贬低我,你们知道什么?!
谁才是小三!
谁才是先变心的人!
他看错了陈言,明野想,那就是个卑鄙小人!
什么狗屁师哥,真正道德败坏的人,下流险恶的货色,他们早早替他挖好了坑,推着他跳下去万劫不复!
所以才勾肩搭背啊,一口答应他冒充男朋友,无缘无故给他介绍兼职。
以往堆积的困惑、不解,全部解开了。
乔鸢则为同谋。她装委屈,装不知情,表面支一张无害脸,实则勾引、教唆、挑拨、恐吓勒索样样都沾。实在好手段!
分明是她俩先勾搭上,所有人包藏祸心,而他沦为受害者!
步伐越来越快,明野将将飞奔。
把责任通通归咎他人,他坚信自己无辜,然后看见那两名罪犯。
他们从单元楼底走出来,一个替一个提电脑包,他头上有桃花瓣。另一个停台阶上,叫他低头,帮他摘下来。
不知说了什么,男的笑。
女生玩闹地掐一下他脖子,紧跟着也笑,从他衣兜里摸出自己的手机。
这算……怎么回事呢?
世界陡然魔幻起来,血管、神经打结,明野顿觉心脏猛烈压缩,他张嘴欲呕。
好奇怪啊,他。
眼睛出毛病了吗,不管揉搓多少次了始终没办法相信,自己究竟目睹什么。
乔鸢和陈言,两个最无趣最寡淡的人,波澜不惊,枯燥无味,永远用同一副表情和口吻说话,好比设定的机器,死寂的山。
但为什么,两人凑到一起,却能令熔浆活生生的翻涌呢?
为什么会这么和谐啊?
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他就不可以?
怎么回事呢?
体温忽高忽低,有种全身被蚂蚁爬遍的不适感。
赶在他们接近之前,明野下意识躬身绕道,躲开他们。躲到大树后面,不惜躲进肮脏的灌木丛里,有一道声音在催他嗡鸣。
快一点!
不要被那两轮巨大的太阳射伤!
他浑身发抖,依稀记得要质问。
慌乱地摸口袋,拿手机,打电话——打不通,您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没关系,他被拉黑了,他有另一个账号,实习换城市新办的卡。他哆哆嗦嗦,打开通讯录,用尽力气按下去。
“乔鸢,乔鸢!”
拨通的一秒钟,他近乎绝望地发问:“你和陈言,你们早就好上了对吧?跟我没关系,说啊,你跟尤心艺到底说了什么!!”
“喵!”
人类真烦。
被惊醒的三花猫轻巧跳出树丛,晃一晃小脑袋,拉长身体伸懒腰,随即眯眼眸,翘尾巴,慢慢悠悠向陈言和乔鸢走来。
爱屋及乌,近段时间,它都被某人投喂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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