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越知道其中原因。
他仍然没有想起关于赵姨的记忆,但妈妈和姐姐的态度无不说明这位赵姨和自家关系很好,本来还打算再养一段时间的……
黑发黑眸的青年敛眉一笑:“估计是赵姨的孙子调皮了,赵姨正在动家法呢。都要上大学的人了,已经不是那个被家长追着打的小孩儿了,要脸,就求着赵姨不要开门。”
贺婷芳又皱了皱眉:“是吗……”
她不由自主地顺着儿子说的话去想,听起来不怎么合理的理由转瞬就变得合理了。
“应该是,我出门的那会儿还听到赵姨念叨她孙子呢。”危越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然后转移话题,“妈妈,家里还有菜吗?要不要去买点儿?”
贺婷芳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菜确实没有了,得去买点儿。”她把衣兜里的钥匙拿给危越,“我去买就行了,你去把冰箱里的排骨拿出来解冻,南瓜切一切,再打个鸡蛋进去一起蒸,要多放水,放心烧干了。”
危越一一应了。
家门一关,他取出活傀儡去厨房忙活,自己则抬手撕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空间裂缝,裂缝的另一头正是赵姨的家。
走廊上有监控,不方便。
电视里播放的仍然是昨天放的那一部,赵盼新的老伴和外孙也仍旧是昨天的姿势,坐在沙发上像两个栩栩如生的木偶,只偶尔眨一眨满是血丝的眼睛,嘴唇干裂脸色发白,俨然一副快要没命的模样。
而赵姨本人……
危越跨过空间裂缝,黑色的裂缝在空气中缓缓收拢、消失,他微笑着,朝厨房的方向看去:“赵姨,我来了,怎么不说话?”
青年的语气很轻柔,又凉得可怕:“昨天在电梯里,你不是想吃了我吗?怎么今天就不敢见我了呢?”
他的伪装很完美,只要不泄露力量和气息,他看起来、闻起来和普通人没有两样,不枉他在疗养院养蘑菇的时候费心琢磨了好几天,成果很是喜人。
厨房里没有声音。
躲在里面的人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如果说那团不具形状的阴影给她带来的恐惧还可以缓解,那么此刻站在客厅里的这个“人”则是恐惧本身,灭顶的恐惧顷刻间就淹没了她全部的感知。
她好似溺水一般,除了死寂般的恐惧,其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分明在一天前,这里还只有她一个诡异……
如果她知道、如果她知道!她一定不会留在这里,有多远她就跑多远!
嘟嘟。
头顶传来两声轻响,脸色白得像鬼似的“赵姨”卡顿着抬起头,恐惧本身倚靠在厨房门口,抱着手微笑着俯视她。
他说:“可以麻烦你自己从赵姨的脑子里滚出来吗。”
青年貌似苦恼地蹙眉:“我下手比较重,万一不小心把你捏死了怎么办?”
比起死的,他更喜欢吃活的。
——不是商量,是命令。
弱肉强食就是这样的,在诡异的世界里,弱者没有资格和强者谈判。
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的“赵姨”僵硬得连点头这样的动作都做不了,生怕眼前的大诡异动怒,寄生在人脑中的诡异忙不迭地从这个人类的天灵盖里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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