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応脚下生风,步子迈得大,衣料彼此摩擦拍打发出清晰的沙沙声。
若是以往,卫応可不会这么失礼,如今却顾不得多少了。
“子孝学过歧黄之术,寻常的风寒发热能看么?”
卫応知道卫慈会医术,俗话说久病成医,卫慈的医术也是这么练起来的。
卫慈点头,“医术虽不如名医精湛,但看看小病小热还是没问题的。”
丰真问,“若是有人生病,为何不寻郎中?”
“信不过。”
卫応说出这三个字,面色阴沉了好几度,周身萦绕着沉重压抑的气息。
丰真错愕地睁大了眼睛,自家带来的郎中信不过,相信对立阵营的亲弟弟?
这个大哥对卫慈的节操是何等信任?
不怕卫慈在药方上面做手脚,一副药剂完成超神绝杀?
当丰真好奇病患的身份,卫慈却了然于心,很快便猜到了那人身份。
纵观天下,除了家人之外,唯有聂良能让大兄如此紧张失态。
人生难得一知己,前世的聂良早亡,大兄也消沉了十数年,最后病逝而亡。
跟着卫応的脚步,卫慈和丰真进了聂氏使团下榻处。
二人还未进院子便嗅到空气中弥漫的药味,卫慈暗中动了动鼻子,眉心紧蹙。
“光善,子孝来了。”
丰真瞧着这个偷偷摸摸的阵势,一面不悦地拧眉,一面暗暗庆幸自己跟着过来。若是他没跟着,卫慈一个人被卫応带到这里,有心人将这事儿传到姜芃姬耳朵,指不定主公就生疑了。
入了屋内,空气中的药味更浓,中间还夹杂难以形容的酸臭味。
卫応话音刚落,二人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卫慈心中一怔,这才数日不见,为何聂良病成了这样?
聂良躺在床榻上,面颊苍白失色,双唇干裂,唇角泛着隐隐的青淤。
“几日不见,为何变成这样?”
聂良费力地半坐起身,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了精气神,瞧着十分虚弱。
他苦笑道,“子顺怎么将你家幼弟请来了?郎中已经瞧过了,我这又不是大病——”
说罢,他对着卫慈和丰真道,“还恕良病体沉珂,难以招呼二位,还请自便。”
卫応道,“子孝歧黄之术不错,不管如何,让他看看。若真无事,応也能心安。”
聂良拗不过挚友,只能对着卫慈歉然一笑,“麻烦子孝跑这一趟了。”
卫慈点头颔首,抬起被褥,让聂良伸出一只手,细细把脉。
聂良病得不轻,脉象比寻常人弱了不少,时强时弱,时隐时现。
“这脉象——”卫慈顿了一下,转而问卫応,“其他郎中怎么说?”
“他们只说是寻常风寒,开了几次药方,但光善风寒始终不见好。”
卫応拧眉,末了还将聂良偷偷倒掉药汁的事情抖了出来。
卧在床榻上的聂良偷偷扭过脸,他觉得丢人——
“前日,郎中给光善重新开了一副药,为兄盯着他喝下,但喝了没多久,光善病情急剧恶化。查过那张药方和煎药的药渣,全是针对风寒的——郎中轮番诊治,口径太过统一——为兄心下生疑,唯恐打草惊蛇,不得已找子孝过来把把脉,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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