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底下的兵卒都能像他们一样,那天下能少多少悲剧?
秦恭感慨这话,不慎被程远听了去。
程远笑道,“奉敬想错了,如果天下兵卒都是如此,死伤只会更大。”
秦恭茫然不解,程远这话说错了吧?
程远解释道,“诸侯相争,若是彼此势力相差无几,兵力相当,这便意味着战争时间无限拉长,因为他们谁也奈何不了谁。打仗不仅需要兵卒拼命,还要后方百姓倾力资助米粮辎重。拖得越久,百姓饿死越多,战场死亡的将士也越多——这么一算,死伤不是更大了?”
秦恭明白过来了,讪讪地挠了挠后脑勺,笑容带着几分单纯。
程远感觉手有些痒。
难怪那些军师那么喜欢欺负李赟,合着欺负老实人会上瘾啊。
浙郡士族聚集,人口密度可不是河间郡这样的小地方能比的。
士族多,这也意味着钱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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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收到卫慈的回信,顿时明白该怎么做了。
他没有对士族举起屠刀,但却命令一部分兵卒化整为零,借用土匪的身份去打劫。
程远带兵攻入之前,浙郡算是士族在乱世中的避风港,每家每户底蕴丰厚。
大军攻入,大部分小士族打算搬家躲避兵灾,反倒是便宜了这波“假土匪”。
不劫色不劫人,只要财。
他们费心费力打包整齐的家财通通拉走。
当然,他们也没太丧病,女眷身上的首饰珠宝那是一件没动,男人身上的配饰不能放过。
小士族急着搬家惨遭打劫,那些中等士族则不慌不忙。
他们家中没有任官的人,但底蕴还算可以,新主一到就投靠对方,完全不怵。可他们也没逃过毒手,“土匪”照旧将他们的洗劫了大半。未免他们怀疑,还举起屠刀将反抗的人宰了。
除了这些,剩下的便是家大业大还跟着许裴干的士族了。
他们是最慌的。
特别是许裴众臣的家眷,他们若是落入姜芃姬手中,难保对方不会用他们威胁亲人啊。
许燕筱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迎来第二次“大逃亡”。
这一日刚起来,院落一改往常的冷清,仆从忙来忙去收拾行李。
许燕筱在许裴府中的地位很尴尬,一群堂姐妹堂兄弟对她很冷淡,女眷长辈更是将她无视。
她也不在意,反而将自己关在院落里为亡母茹素守孝,每日念经抄经文。
前几日,她隐隐听见几个丫鬟谈论外头局势,似乎敌人又要打过来了。
“敌人?哪路诸侯?”
许燕筱下意识想起了秦恭,数月不见,她想对方的次数竟比以前还多。
如今她孑然一身,亲近的血缘都没了,唯独秦恭还有几分熟悉。
丫鬟支支吾吾道,“好像是丸州那位。”
丸州?
那便是秦恭如今侍奉的主公柳羲了?
许燕筱平静无波的心湖泛起了涟漪,微蹙的眉梢缓缓松开。
乍听到敌军打进来,她下意识想起数月前的山瓮城,心尖一紧,如坠冰窖。
不过,秦恭对她的承诺却让她莫名心安,一切仿徨和惧怕都消弭于无形。
如今——
他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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