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寂时醒时卫生间半透明的门已经亮起光,一双肌肉轮廓清晰的双臂伸展,衬衫半褪露出精瘦的腰,窸窸窣窣的声音显然是在换衣服。他回过神,目光怔然落在身旁床前柜的钟表上,已经五点钟整。
酒店床铺太软,令他肩颈发酸,他舒展一下,做了几个疏解不适的动作,恰见程迩从卫生间走出来,他轻点下头算作招呼,便捞起身旁的洗漱用品进了卫生间。
酒店大堂,前台小伙本趴在桌台上打瞌睡,再度被特殊案件调查组一行人的行动扰醒,呆滞片刻后眯着眼望了望窗外漆黑的天,砸吧砸吧嘴,小声嘟囔:“怎么又这么早。”
当然,已经坐上车驶在熟悉的路上的四人都安静极了。
钟怀林依旧坐在驾驶位,长街尽头漫出些暗沉的橘红,后座的许琅稍显疲态,抱臂斜身,默默补眠,而余寂时则是侧脸望着窗外,神色一如既往忧郁宁静,低垂着眼皮,明显也有困意。
程迩坐在副驾驶,从侧壁抓了一把酸梅干,撕开包装袋伸手递给钟怀林。
钟怀林一手把握着方向盘,另一手接过来,含进嘴里,酸涩滋味在味蕾爆炸,他咧了咧嘴,眉头紧拧,瞬间清醒不少,随口道了句谢。
钟怀林含着酸梅咀嚼了下果肉,含含糊糊吐着字,“话说如果咱们今儿个找不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真不太好办啊,感觉这邵文峰轻易是开不了口。这案子查到这里了,总感觉下一刻就能结束,却一直卡在他这儿。”
“我现在总觉得,我们遗漏了什么东西。”程迩微微蹙眉,语气透着几分自嘲,“没有多高端的犯罪手段,没有多复杂的逻辑,咱们真是太久没碰过这样式的案子了。”
“谁叫深山老村的监控设备不齐全呢。凶手嚣张成这样,案子早一点儿时间告破,这边百姓就早一点儿时间安下心来。市局那边当然有耐心磨,可上头肯定不许。不然怎么可能把咱们叫来?”钟怀林忍不住叹息一声,“真真希望这些山里的人能早点儿愿意走出来。”
这案子难其实难在线索太少,作案方式太粗暴,不太能够依靠一些现代刑侦技术辅助破案,一切都好似倒回了很多年,全程基本上都是用最原始的推理。
第17章
特案组一行人再度抵达白瓷村,穿过几条狭窄逼仄的小路,闻到周围弥漫着比前几日更浓重刺鼻的艾草味,其中隐隐约约夹杂着焚烧纸张的气息。
恰是一个阴天,光线昏暗,余寂时望了望四周禁闭的门,分明是一个居住人口不算少的村落,竟平白多了几分阴冷凄凉的气息。
面前正是邵文峰的私宅,终于见着了人影,余寂时凝眸望去,便见几名年长的老人搬着凳子正在门前坐着,不知在等候什么。
老人身材矮小干瘦,面上皱纹横生,此时却忽然齐齐望过来,一种不祥的预感从余寂时心底腾起——这几个人,八成是在等他们,等警方给个说法。邵文峰被警方带走的消息已经传遍白瓷村,可村民眼中敦厚朴实、温和近人的好书记,怎么可能会违法犯罪?
他下意识抬眸看了眼程迩,见他双手插兜,惯是从容,竟忍不住轻轻扯了扯唇角。
直到几个老人扶着佝偻的身体围了上来,嘈嘈杂杂吐着复杂难懂的方言,只从他们说话语气的急切,和眼神表情透露出的愤怒,能猜测出他们话里的意思。
钟怀林稍显无奈地蹙了蹙眉,努力辨别出几句话的内容,有模有样讲起一口峤州的方言:“几位先别着急啊,我们只是请邵书记去局里协助查案,搜查证已经下来了,您拦着呢,我们就只能把几位也带回局里冷静一下了。”
分明一张又糙又痞的脸,却带着并不急躁的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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