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寂时见他哭得气短,抬了抬下巴,耐心道:“喝口水,先缓缓。”
缓了将近十分钟,孔顺的眼睛周围都红肿着,吸着鼻子,抬起手臂胡乱抹着泪痕,沙哑着声音说:“我害怕……我不、不想再干这种事了!我还害怕、他们死了化……化成鬼来寻我的仇……”
余寂时沉吟片刻,略含疑惑地问:“你怕被厉鬼寻仇?你在团伙作案中承担了什么重要的环节吗?”
孔顺咽下一口水,嗓子沙沙痒痒,边咳嗽边解释:“我没、没负责杀人的……我基本上都是咳咳…盯梢探风,有时候会帮忙开车带路,还有…抛、抛尸。”
话音一落,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也不知道是咳得太急,还是有什么事刺激到泪腺,眼泪又吧嗒吧嗒往下掉,鼻涕横流,尽数被他衣袖擦去。
程迩从口袋拿出一包纸巾,稍抬手,向前扔到他面前,轻扯唇角,懒洋洋说道:“我们不是阴曹地府的判官,在这儿哭也没用,省点力气吧。”
孔顺拼命挤了挤眼睛,把泪水擦干,酸着鼻子点头,颤抖着抽出一张纸,糊在双眸上,手掌撑着额头低下头:“我起到的作用倒是不大,我本来就什么也不会。达哥有一个有力的打手,我只能帮忙规划路线,开个车的……”
顿了顿,他呜咽一声,“我第一次看到死人,被吓到跪在地上,三天三夜吃不下饭也睡不着……”
他言语中透出深深切切的自卑。
身高低矮,竹竿子般瘦弱,力量自然也小。又加上他胆小懦弱,思维也不甚敏捷,确实出不了什么力。
余寂时轻轻挪动着鼠标,默默调出他的信息资料。
孔顺,32岁,学历大专,同泽市红安镇本地人。之前在电器公司做零部件运输,后续转到快递公司,负责红安镇范围内的中小快件运输配送。
学历不低,倒有一份安安稳稳的工作,以前也没有过污点履历,加上他看上去性格懦弱怕事,怎么说也不会做出协助别人杀人抛尸的事情。
稍稍组织下语言,余寂时准备开口,就听到身旁的人指尖轻敲下桌面,冷静地问道:“你既然害怕,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入伙?”
孔顺咬了咬下嘴唇,声音都有些飘飘的:“我过年那会儿配送快件撞到了很贵的车,我赔不起的,是达哥帮我赔了钱。”
说着,他垂下眸,瞳孔再度失了焦距,“然后忽然有一天,达哥说有个活,说可以抵钱,我就按照约定去了郊外一处山坡,结果被他绑了起来,注射了……毒/品。”
第40章
说完这句话,孔顺呼吸颤了颤,紧接着,目光一寸寸黯淡下去,声音虚弱无力:“我知道,沾上毒意味着什么,所以我不敢违背他,只求他保守这个秘密。”
社会对具有吸/毒/史的人更加苛刻。沾上毒/瘾,进了戒毒所,不仅仅意味着他将要失去这份安稳的工作,更意味着,从此以后他会遭受偏见、工作生活处处碰壁。
孔顺见两人缄默不语,低头瞧着自己破洞的裤子,裤尾处不知何时黏上泥土,灰蒙蒙一片,怎么也掸不去。粗糙干裂的手黑黝黝的,一点一点攥紧了裤腿,浑身的颤意不自主加重。
几秒,他裂开唇瓣,露出一个疲惫又自嘲的笑意,长叹一口气,似是释然:“你们或许永远不会懂的。我家里穷,很早前阿爹就酗酒死了,阿妈辛苦劳累半生也倒下,我是家里唯一的指望......我真的不能丢掉这份工作,我当时真的没的可选。”
他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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