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中那张身份证件,在灯光的映照下微微反光,指腹顶着边缘翻个面,露出照片上那张令他感到怪异的脸。
这个身份证,显然也是达哥故意留下的。
余寂时眼尾低垂,大喜过后的失望,犹如翻涌涨起的浪潮,铺天盖地袭来,将大脑淹没,他一时间思绪停滞,混乱如麻。
下一秒,身旁人修长宽大的手便压下来,手臂擦着他后颈,懒懒搭在他肩颈,温暖而有力,熟悉的气息将他裹挟其中。
余寂时抬眸,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半明半暗,潋滟眸底若有春来,浅浅笑意中含着一贯的自信淡定。
“感谢你为我们提供的信息。”程迩转头,复于冷淡的目光在孔顺身上落定,毫无感情地开口,“签字按完手印,之后会有人带你去处理身上的伤口。”
孔顺小心翼翼地点头应下。
程迩抬头凝视着他,片刻后,目光从他泛着乌青、红肿着的下眼睑移开,问道:“达哥给你注射毒/品在什么时间,你知道是什么种类吗?之后有没有二次吸食、毒/瘾发作的情况?”
孔顺咬了咬干裂的嘴唇,说:“2月18号晚上……那一晚上我没睡着觉,中午就开始发作,一开始只是恶心不适,后来抽/搐,疼痛,就这么熬过了两天……”
他声音愈来愈虚,吸了吸鼻子,自悔道:“我尝试着忍住,但后来还是……”
说到最后,他心虚得发不出声音,对于程迩的问题,哪怕没有回应,答案都已经很明显了。
毒/瘾发作时万蚁蚀骨的痛楚,怎是常人能轻易忍受?身体的痉/挛剧痛、精神的狂躁恐惧,双重的折磨下,戒断的难度堪比登天。
程迩敛眉,轻轻颔首,接着问:“最后一次吸食是哪天?”
孔顺攥了攥手掌,手背被指甲掐出红印子,磨叽了一会儿,才闷声回答道:“这个月的十八号。”
余寂时跟着程迩走出询问室时,钟怀林与许琅早在门外等待。
“怎么样?”见两人表情如常,钟怀林略显焦虑地问道。
程迩朝着他摊了摊手,回眸瞥了眼紧低着头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人,开口叹道:“钟哥,麻烦你们带着人先去测个尿检或是毛发,然后处理一下身上的伤。”
钟怀林瞧了眼一身狼狈的矮个子男人,一时间没再多嘴,眉心又攒成川字,抬起手腕轻抚了下人的肩膀,安慰道:“别怕,跟着我们走就行。”
等钟怀林和许琅把人带走,程迩侧过身,和身后默默站着的余寂时四目相对。
迎着程迩的视线,余寂时微抬手臂,摊开掌心,露出攥在手中的身份证件,往前一递。
程迩并未直接接过,垂眸又瞧了眼,目光徐徐回到余寂时脸上,见他情绪稍缓,伤感之色几乎散尽,一片安静淡然模样,心下也松了口气,轻笑道:“你先拿着。”
余寂时点头。
两人并肩而行,一路无言,似是感到气氛的压抑与冷凝,程迩轻挑眉梢,抬起臂肘轻碰了下身侧的人,朝他歪了歪头。
只是简单的动作,却莫名令余寂时心下放松几分,眉目舒展,眼底的冷淡似春水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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