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冷漠,但他帮我赔偿了医疗费,帮我处理伤口,带我去吃了一碗热汤。从没有人这样对我好,从没有……”
程迩忽地歪了下头,唇畔笑意淡淡的,“排骨汤很好吃,我说我还想吃,师父跟我说,以后不许再打架了,要好好学习,等长大了有机会去南山市找他。”
余寂时的心被轻轻撼动,目光灼灼:“所以,你真的去了南山市……”
程迩但微颔首,眸色蒙上一层光泽,里面情绪复杂难懂:“是,我再也没有打过架,抽烟喝酒更没有,我报了南山市的警校,毕业后拿到了唯二的名额,和梁方叙一起,直接被分配到了重案,划到了师父的组里。”
“赵队一定是个很好的人。”余寂时忍不住开口喟叹,紧紧盯着他的目光,神色动容,眼眶略微湿润。
“扯远了。我当年的同事,如今基本上都离队了,逝者已逝,生者分离,不必总为过去伤怀。我是,你也是。”程迩眸光晦暗,像是汹涌着无名的暗潮,紧接着看向他,目光灼灼,“余寂时,你多看看眼前人。”
余寂时微微一愣,目光落在他潋滟着真诚的目光上,一时间不能确定,他究竟在指谁,究竟有没有他理解的那个意思。
见余寂时下意识抿唇、眼神回避,程迩深吸一口气,抬指间,指腹悄悄蹭掉眼尾缀着的湿润,唇角一挑,露出粲然的笑意,“我其实不喜欢追忆往事,也从未和别人提起过这些事。”
余寂时闻言,忽然想起入队不久的时候,同事们提起过往,都讲不清楚程迩的曾经。程迩很好相处,热情却总带有一丝疏离感,仿佛无人能靠近他,无人能走近他的心里。
可如今,程迩告诉他这些,真诚而毫不隐瞒,好像剥开了层层戒备、伪装,将他的一颗心完整地展露在他面前。
见余寂时有些恍惚,程迩微微向前探身,主动将距离拉进,眼眸弯弯:“小余警官,我又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你了,你可要帮我保密。”
莫名的,余寂时的心脏暖融融的,仿佛坚硬的冰霜尽融,渐渐恢复了生动,跳动声剧烈,掷地有声。
窗外霞光消散,红日在高楼大厦间,在长街尽头,缓慢地升起。
余寂时长吁一口气,抬眸看向程迩,眼神带着一丝期待:“程队,你知道十年前的全国大型随机杀人案吗?”
他其实很早就想问了,但这是一个相当禁忌的话题,他无从提起,又不敢直白地问。
这个案件轰动一时,当年舆论被极力压制,十年才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却无法做到完全销声匿迹,多少人因为那场屠戮丧失亲人,又有多少人至今还被困囿于阴影之下惶惶不得终日。
程迩微微一愣,开口回应:“当然知道。但那年我刚刚离开京城去到南山市,作为大一新生没有被分到巡逻队,确实对这个案件不是特别熟悉。”
看到余寂时略有些失望的神情,程迩轻垂眼皮,无奈解释道:“屠戮持续七天,最严重的当属京城市,当年全国各地都有警力派调过去,我师父也去了,但是这桩案件的具体信息不允许对外公开,他对我都没有袒露半分。”
余寂时神色低落,轻轻应了声。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至少在程迩面前,终于没有在破碎中强装镇定。
程迩察觉到他细微的改变,唇角动了动,将短暂浮起的笑意敛去,猛然意识到什么,神色骤变,微微蹙着眉,略含担忧地问道:“你……”
余寂时微微仰起头,望着窗外的红日,眸中有光芒细细碎碎地闪,“我父母就是在这场屠戮中被杀害的。”
程迩没有出声,抬起手,牵住他手腕,掌心覆在他冰冷削瘦的手上,竟发觉他手指在微微颤抖,心骤然一沉,手指插进他的指缝,将他的手攥紧。
余寂时神色略显悲哀,眼眸红红的,笼上湿润水雾,恍若凝了潋滟水波,黑眸中光点随之摇曳、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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