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怎么认得孙展荣的?”
孙兆实在是没想到程迩会这样问,一时间没有想好措辞,嘴巴一张一合,半晌才勉强挤出几个字:“我之、之前,喜欢到村西边遛弯儿……”
程迩却毫不留情,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凤眸轻眯,直接开口问道:“知不知道做假证是要坐牢的?是谁让你这么说的?”
孙兆听到“坐牢”的字眼,神色骤然一变,身体微微前倾,额头渗出的冷汗在阳光下微微泛着亮光,在沉默中顺着脸庞缓慢流下。
几秒后,他紧攥的手掌缓慢张开,指甲扣在桌子上,神态故作松弛,淡淡说道:“我不、不知道什么,假…证不假证,反正我就是这、这样看到的,如果没看清楚认、错了人,那也不能怪我吧?毕竟…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孙兆独眼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露出一个有恃无恐的笑,努力咬字,清晰说道:“不知者无罪。”
程迩轻扯唇角,倏地笑了,笑音低沉而疏懒,狭长的眼眸弯了弯,毫不遮掩自己眼中的嘲讽,薄唇轻启:“刚才倒是信誓旦旦。”
孙兆呵呵地笑了一声,厚着脸皮说道:“也没、没有呀,这案子,持续这么久了,我当、当然也想,为、为你们警察做份贡献嘛,这不恰、恰恰好看到了?我也希望我没有看错。”
见孙兆这样容易改口,余寂时便百分百确定他是在说谎。若是他认识孙展荣有仇也就罢了,如果他压根都不认识孙展荣,那就真和程迩猜测的一般,大概率是受人指使。
再追问也不会轻易得到想要的结果,沉吟片刻,余寂时决定转移话题:“既然是这样,那你清楚这个埋尸位置的讲究吗?凶手为什么要杀掉三个男童,正三角形埋尸?”
孙兆嘿一声,手掌狠狠拍在桌面上,未被遮住的眼睛狡黠如狐狸,弯成一条弧线,得意道:“这、这你们可,问对人了!“
说着,他就扶着桌子,神秘兮兮道,“这种、阵…阵法啊,我最熟悉了!之前欠、欠债,我认识那几、几个大哥,就信这个,这是捉冤死鬼,招魂哩!”
余寂时微微一怔,敏锐地捕捉到核心词,忍不住开口低声重复这荒谬的词语:“招魂……”
轻敲桌面的手指也骤然停顿,程迩抬眸,目光落在孙兆脸上,凝视着他的眼睛,那只独眼眼球微微凸起、布满血丝,眼底青黑,笑眯成一条缝,眼底皮肤还在轻微地抽搐。
余寂时也凝视着孙兆,见他眼皮子抽搐两下,一时抿住薄唇。
其实孙兆话刚说出口的那一刻,余寂时是相信的,招魂实在荒谬,可人绝望且执念太深,哪怕明知封建迷信,什么法子都可能试一试。
若是说说孙展荣夫妇为了招回儿子的魂魄,亲自杀人作阵,倒也说得通,即使两人一个懦弱守成,一个精神状态类似疯癫,但能做出这等事不无可能。
可这话出自孙兆之口,余寂时就不得不有别的考量。
无论是之前对“目击”的解释,还是如今提出“招魂”的说法,孙兆都像是刻意把嫌疑往孙展荣夫妇身上引。
并非是他歧视,只是一个惯偷加赌徒,明显编造的目击指认,实在是难以令人信服。
见余寂时神色稍变,孙兆翘着二郎腿,小腿有节奏的上下摇晃,笑意盈盈地说:“你们不知道吧!还、还得是我!”
孙兆从头到尾都一副闲适自得的样子,全然不知祸从口出,他这一番话,他们完全没有怀疑上孙展荣夫妇,反而对他的目的更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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