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喉咙发痛,紧抿的薄唇微微张开,呼出的气仿佛从胸腔挤出,愈发艰难。
如果说,是郭韵其实压根就没有被家/暴呢?
若真是如此,把一件件事情,一幕幕画面串联起来,逻辑瞬间就畅通了,很多事也都能解释得通了。
可是按照这个逻辑,两人原本的关系也完全颠覆了。郭韵不是近墨者黑,被张伯毅控制、逼迫,而是最大的恶人,是这段关系中的主导者,张伯毅反而是从属者。是郭韵在幕后策划、指使张伯毅,如今她只身前往公安局检举揭发,实际是想将一切罪责推到张伯毅身上,将自己洗白。
可是……若真是如此,郭韵手臂上露出的伤痕又该如何解释?
他们第一次遇到郭韵是在包子铺,他和程迩从未袒露过身份,对方是在拿付款码时,卷起湿袖子,很自然的举动,没有任何突兀、刻意之处,不像作假。
他们踏进这家包子铺属实是巧合,郭韵肯定没有时间提前准备、造假伤痕,她手臂上的伤疤大概率是真的,若不是张伯毅家/暴,那她的伤痕又是从何而来?
余寂时陷入了逻辑闭环,一条条链条复杂地交叠、缠绕,如同带刺的藤蔓,在大脑中拧成一股,他神色愈发凝重,漆黑的瞳眸里,有细碎的光痕轻轻浮动。
就在他陷入沉思中难以自拔时,背后传来一道低沉温和的声音,慵慵懒懒的,带着些许笑意:“在看什么,小余警官?”
余寂时立即回过神来,转头和程迩四目相对,唇角轻微颤动了一下,半晌没有说出话,视线却是下意识游移了一下,瞥向床头柜上的夫妻合照上,一副意有所指又欲言又止的模样。
程迩凝视他两秒,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张照片,须臾,眉头微微蹙起,似乎也瞬间意识到了什么问题,微凸的喉结滚动两下,眸色渐沉。
“我知道了。”他开口,嗓音莫名添了几分低哑,他疲惫地阖了阖眼,薄薄的眼皮一掀,目光瞬间复于平静,“先去地下室看一下吧。”
余寂时手指蜷缩又舒展开来,迟疑片刻,最终轻轻叹一口气,点头应了声,跟着他一起往楼梯处走。
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很狭窄,仅容一人同行,都没有铺上防滑瓷砖,凹凸不平的水泥表面赤裸裸地表露出来,两侧没有扶手,余寂时跟在程迩身后,抬起手臂扶着右侧墙壁,艰难地向下走。
地下室内,灯光昏黄如烛,光线微弱,仿佛被漂浮起的厚重的尘埃吞噬。空气中弥漫着泡菜发酵的酸味,刺鼻而浓烈,夹杂着一股难以名状的腐臭,令人窒息。
随队而来的痕检科的警员们身着防护服,穿戴了手套与鞋套,小心谨慎地在狭窄的空间内勘查。
紫外灯在墙壁与地板上缓缓扫过,试图捕捉任何可能残存的痕迹。
尽管案件已过去五年,时间几乎抹去了所有明显的线索,但他们对这事依旧十分上心,态度极其认真,不放过每一寸地面,甚至是每一块砖石。
这时,一名警员忽然抬起手,轻轻挥了挥,示意同事靠近,声音压得很低,却掩不住一丝隐隐的激动。
“这里!”
余寂时的目光被这声音牵引,循声望去。只见几名警员已围拢过去,他心脏骤然一紧,缓步走近,脚步放得很轻。
靠近后,他微微俯身,眯起眼细细观察。
墙角处,一抹暗色几乎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若非刻意观察,极易被忽略,而此时在鲁米诺试剂的喷洒下,发出醒目的蓝绿色荧光。
是干涸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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