畔传来程迩的声音。
一如既往平静。
“余寂时,在你眼中,什么是正义?”
余寂时的心猛然一颤,思绪纷乱,一时难以回应,眼皮微微抖动,却始终没有睁开。
“我从警这八年,办过大大小小的案子,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
他喉结隐匿在阴影中,轻轻滚动一下,嗓音喑哑,带着一丝浓浓的疲惫,仿佛每一个字都从胸腔深处挤出。
“被长期家暴的女人一朝爆发,在丈夫醉酒再次施暴时一刀捅穿他的喉咙;十三岁的男孩被接连弃养十二次,一把火烧光福利院;孩子遭受校园/霸/凌,父亲趁夜将施暴者一家灭门……”
“你告诉我,孰对孰错,孰是孰非?”
空气不知第几次陷入死寂。
程迩双臂笔直撑在余寂时身侧,灼灼目光一瞬不移地落在他的脸上,见他倏然睁眼,刚欲启唇,左上腹骤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余寂时的拳头精准无误地砸在他的伤口上,力道狠厉,毫不犹豫。
程迩猛地倒抽一口冷气,掌心死死抵住痛源,软着腿后退两步,眼眸中映出余寂时冰冷眼神,与此同时,对方薄唇轻启,字字清晰,不留半分情面:“我只知道,你的行为是错是非。”
他曾亲手将自己的软肋剖开,毫无保留地展露在他面前,甚至只对他一人敞开。
极致的信任,毫无防备的交付,在此时此刻却化作了一把锋利的刃,被他掌握在手中,精准地刺向他。
“好啊,很好。”
程迩忽地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带着几分自嘲。
他仰起头,冷白的灯光洒在他的脸上,如同一层薄凉的霜,他呼吸愈发沉重,也愈发缓慢,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情绪。
而最终,他不再解释,也不想反驳,只深深地看了余寂时一眼,笑意顷刻间消散,薄唇张张合合,声音极其平静,也冷得彻骨。
“余寂时,恭喜你啊——”
“你出师了。”
第173章
窗外风声愈紧,呼啸而来,纱窗被震得嗡嗡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撕裂,余寂时心脏骤停,抬眸望着他。
那道背影一点点消失在办公室门口,他指尖不自觉地蜷缩,掌心沁出一层薄汗,暴露在空气中,泛起一丝凉意,顺着皮肤渗入血液,蔓延至全身。
特案组的同事们显然没有预料到事态会是这般发展,空气一时间凝滞住,众人僵坐在座位上,沉默无言,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着眼神。
然而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声声沉重的叹息,消散在紧绷的空气中。
钟怀林和柏绎走上前扶着余寂时肩膀低声安慰,语气关切,然而他精神恍惚,一切声音都模糊不清,左耳进右耳出,大脑一团乱麻。
夜色渐深,黑暗铺天盖地,冷意揉杂在风中,融进层层叠叠的夜雾,一点点漫延、弥散。
余寂时随同事们上了车,直奔耒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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