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头观天,不为所动,短暂的停顿后,他轻垂眼皮,轻轻吐出三个字:“你母亲?”
资料上能看出,张翀是个很有孝心的男人。他幼年丧父,全靠母亲奚有兰独自辛劳将他拉扯成人,而他赚得第一桶金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母亲从老破小接出来享福。
运/毒证据确凿,死刑板上钉钉,多认一桩杀人案对他而言不过是顺手之事。
而将死之人,能图谋的唯有活着的人。那些兄弟情谊真假难辨,唯有母亲,才是唯一真心待他的人,才会让他死后依旧挂念。
果不其然,他话音未落,张翀的呼吸便骤然停滞。
他鼻翼微微翕动,眼底瞬间漫上一层水雾,一丝挣扎与愧怍在眸中翻涌。他下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后槽牙磨了又磨,最终咬紧,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不知想到什么,他瞬间松了口气,别过脸去,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余寂时眉心微蹙,眼底闪过一丝迟疑。张翀这表情这回答分明就是默认他的猜测,他最初愧疚,忧虑,牙关紧咬,却在最后关头松了口气,像是一种诡异的释然。
这镜子究竟是许了怎么样的承诺,能让张翀心安释然?
他下意识侧首,视线落在身旁之人身上。
程迩早已收起那副慵懒姿态,修长的双腿稳稳踏在地面,小臂平铺在冷硬桌面上,手肘撑起,绷出利落肌肉线条,掌心轻轻托着下颌,凤眸微眯,直勾勾盯着张翀。
不知忽然想到什么,他收回视线,长睫轻垂间,一抹极轻的阴翳落在眼底。
审讯室内一时陷入沉寂,空调发出沉闷嗡鸣,在密闭空间里反复回荡,张翀的呼吸声愈发粗/重,愈发急促,手铐链条相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张翀此时面色涨红,身子不受控制地扭动起来,他肩膀不停地耸动,腰腹扭曲,臀部在审讯椅上反复磨蹭,见二人迟迟不语,终于按捺不住,喉结滚动着挤出两个字:“那个……”
话音未落,两道冰冷的目光同时刺来,余寂时敏锐地注意到他双腿不自然地夹紧,十指在焦躁地蜷曲,在桌面抓挠。
他淡眉微蹙,刚想开口询问,就见张翀眼神飘忽,声音发颤,尾音几乎带着哭腔:“能,能不能,让我先去趟厕所?”
程迩眉尖一跳,脑海中闪过海振南尿湿审讯椅的狼狈场景,嫌恶地睨他一眼,指尖轻敲耳麦:“带他去厕所解决。”
他话音刚落下不久,两名警员便推门而入,替张翀解开桎梏。张翀如蒙大赦,般弓着腰站起来,在左右挟制下夹着腿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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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脚步声远去,程迩缓缓起身,双臂后展,肩胛骨凸起,轻微地耸动,脖颈后仰,骨骼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审讯工作着实耗人心神,余寂时也跟着站起,这才惊觉浑身肌肉都已僵硬,太阳穴重重跳动着,连指尖都泛起一丝酸麻。
审讯室内灯光昏暗,衬得走廊灯光分外明亮,刺得人睁不开眼,余寂时眯起眸子,遥遥望着张翀的背影,一步又一步,他的心却骤然一沉。
张翀虽然双腿紧夹,步履急促,但行走时脊背挺直,肩颈自然舒展,双臂轻微摆动,十分自然,是极标准的正常步态,这与他先前在监控录像中出现的异常步态天差地别,对比鲜明。
录像里的凶手走路时,肩膀会随迈步明显下沉,抬腿间总带着不自然的拖拽感。
余寂时瞳孔骤然一缩,指尖无意识地蜷缩,收紧,深深掐入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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