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走,一步又一步,从容而平静。
他犀利目光犹如一把尖刀,直直向前一刺,刺得刘漠山呼吸一滞,笑声凝固在喉管,浑身一个颤栗。
程迩不断向前逼近,在审讯桌前顿住脚步,掌心落在桌面,重重一声,他微微俯身,骤然逼近,神色如常,轻轻歪头,语气冰冷:“好笑吗?”
三个字轻飘飘落下,刘漠山枯瘦身躯猛地后仰,脊椎撞在椅背上,凹陷的脸颊上,一滴冷汗顺着沟壑蜿蜒而下,在下颌处悬停,摇摇欲坠。
他喉结痉/挛,上下滚动数次,干裂的唇瓣颤抖着挤出气音:“不……”
程迩直起身时,他双臂缓缓交叠,姿态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薄薄的眼皮下垂出,十足傲慢,目光一寸寸刮过男人战栗的躯体,最后定格在那双浑浊眼球上。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让你怎么做?”他声音平静得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底下却暗流汹涌。
刘漠山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左右游移,视线在触及程迩的一瞬迅速弹开,不知过了多久,才小声说道:“记不清了,我们不线下见面,很普通的男人,四十来岁吧,脸型不怎么平整,但长得挺清秀的吗,眉毛粗粗的,眼睛还算大……他就是让我四处走走,或者在网上找找,找那种对社会怨气重的,让我传递有关这个计划的信息,自由发挥就好……”
程迩挑眉,顺着他的话询问:“什么计划?”
刘漠山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新,新生计划……”
第248章
新生计划。
余寂时在心底无声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多么荒谬的名词,每一个音节都像淬了毒,如同细细密密的长针,直直扎进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新生?多么冠冕堂皇的谎言。用无辜者的鲜血浇灌出的“新生”,以自我毁灭为代价换取的“重生”,不过是一场荒谬的特殊信仰仪式。
他想起卷宗里那些照片,一张张,一页页,凝固在死亡的瞬间,他想起父母的死,胸口突然泛起一阵细细密密的疼痛,像是有人用钝刀在一点点、一寸寸剜着他的心脏。
程迩修长的手指在金属桌面上轻轻敲扣两下,节奏规律,他微微前倾身体,声音低沉而平稳,眸光冷凝:“毒囊的存放地点在哪里?”
刘漠山歪了歪头,枯瘦脖颈一抻,发出轻微嘎吱声,他唇角诡异弯起一个弧度,轻飘飘报出一个地址,语气轻松,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那地方同样藏在城中村里,在错综复杂的胡同深处,被密密麻麻的自建房包围着,像一只潜伏在阴影里的毒瘤。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谁能想到,在繁华商业街的背后,在每天人来人往的闹市之中,竟然藏着这么多颗致命的毒药?
“不过——”刘漠山突然咧开嘴,露出一个僵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他下眼睑泛着不正常的猩红,眼底跳动着疯狂的火焰,“那只是个仓库而已。”
他故意拖长声调,像是在炫耀什么胜利,“我们有专门的‘信使’,就像送快递一样,把毒囊送到每个信徒手上。”
余寂时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缩、攥紧,程迩眸光倾斜,目光扫过他紧绷的侧脸,突然伸手,宽厚温暖的掌心稳稳地覆上他冰凉的手腕,像一簇跳动的星火,烫得余寂时猛地抬头——
在四目相对的瞬间,程迩的拇指在他跳动的脉搏上轻轻一按,他看见对方眼底映着明亮的灯光,依然保持着令人安心的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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