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严密地遮掩起来,只余下一副懒散淡漠的表情。
他晃了晃手中冰凉的勺柄,语气随意,尾音拖长:“没事儿,习惯了。”
空气骤然凝固,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呼吸声,那沉默沉甸甸地压在两人之间。
仿佛过了许久,终于,赵明肃叹了口气,他手肘撑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向前,探得更近,目光落在程迩低垂的侧脸,声音放得更柔和:“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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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终于抬起头,黑曜石般的双眸平静无波,静静回视着他,薄唇轻启,清晰地吐出两个字:“程迩。”
“程迩……”赵明肃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里掠过一丝明显的怔忡,下意识追问,“哪个‘迩’?”
程迩没有立刻回答,他重新低下头,捏着勺柄的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半晌后,清冷的声音才轻飘飘地响起:“走之旁的那个‘迩’。”
他语气平淡,甚至带了点自弃的漠然。
“走之旁的迩……”赵明肃低声重复,眼中却倏然一亮,嘴角弯起一个温和的弧度,“好名字。”
他他的语调带着一种真诚的赞叹,程迩喉咙里却溢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冷嗤。
他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眸光流转间,那浓重的嘲讽再也掩饰不住,他扯了扯嘴角,语气带着刺:“被随手丢弃的孩子罢了,能起什么好名字?”
“不,”赵明肃沉声反驳,语气坚定,目光深深落在他倔强的眼底,“是‘陟遐自迩’的‘迩’。”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清晰,“你父母取这名,定是盼着你无论前程多遥远,都能从脚下第一步踏踏实实走起,最终抵达想去的地方。”
“他们……丢弃你,未必是不爱你,或许有万不得已的苦衷。别把自己困在过去这道坎上,孩子,人总要往前看,往前走。”
程迩整个人僵在原地。
陟遐自迩。
他嘴唇微微翕动,无声地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一股极其陌生、带着暖意的水流在心底无声蔓延,瞬间温暖了他冰冷僵硬的四肢百骸。
原来……是这个“迩”?
一股酸涩猛地冲上鼻腔,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汹涌猛烈,带着滚烫的温度。
他慌忙低下头,借着喝汤的动作掩饰失态,但捧着碗的手指却在微微发抖。
碗中剩余的汤汁早已微温,可这一次,当那温吞的液体滑过喉咙,一股奇异的、前所未有的暖意却更汹涌地漫了上来。
他的名字,似乎不再是孤儿院登记册上两个冰冷的字,在此时此刻,被赋予了他从未想象过的,沉甸甸的意义。
胸腔深处那颗沉寂已久的心,仿佛第一次真切地搏动起来,震得他指尖发麻。
程迩深深吸了一口气,灼热的气流涌入肺腑,他下意识地微微仰起头,睫毛急促颤动,将那层将坠未坠的水光强压回去,唯有胸腔里的心脏仍擂鼓般的震动,一下,又一下,无法抑制。
一砂锅排骨汤见了底,残羹冷炙被老板手脚麻利地收走,赵明肃宽厚的手掌仍沉甸甸地压在他肩头,带着他走出餐馆的大门。
门外,盛夏的炙浪汹涌扑面,空气黏稠得几乎凝固,然而,一股若有似无的穿堂风却悄然拂过脸颊,带来丝丝缕缕的冰凉,瞬间刺破了周遭的闷热,让程迩的神思前所未有的清明。
赵明肃的手掌并未移开,反而稍稍用力,无声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他随即微微俯下身,喉间滚出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浓浓的关切:“我送你回福利院?”
程迩下意识地摇头:“不用,很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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