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畏惧,那些翻涌的感情都被这种情绪所吞没了,他甚至极端地想,如果他拒绝了,陈崇会拉着他一起死吗?
关自西睫毛微微抖动着,他声音嘶哑,甚至能够品出股淡淡的血味:“你是在折磨我吗?”
陈崇怔了怔,手依旧没收回去。
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传来海浪声,浪花急速拍打上岸,浸湿远处的细沙。阴沉乌蒙蒙的夜晚被压抑、湿潮二词紧紧缠绕,关自西满身的冷汗,他死死抬眼盯住陈崇,声音哑得不像话。
陈崇目光幽深,却意外平静:“你要还是不要?”
关自西只觉自己似在强弩之末,他无法承受,无法接受,这种冲击几乎要将他拍碎,他缓缓直起身子,撑着最后一口气重重拍开陈崇的手。
“你有病!我不要!谁要你的命,谁要你做这些,谁要你掏心掏肺的把一切都给我?我不要,我要不起!”
陈崇安静地望着他,手指微微蜷起将那根领带收回,他能轻而易举地读出关自西瞳孔中的害怕、畏惧,关自西害怕他。
于是他慢慢走到海边,将这根领带投入席卷而来的海浪之中,黑色的领带消失在黑沉沉的海面。
风一吹,关自西身上的冷汗激得他难受,下一秒听见陈崇平静的声音响起:“关自西,我能做的、能给的,都到此为止了。”
“过去总是你跟我说结束,我听得也烦了,也觉得很没意思。既然你什么都不要……那就不要吧。”
“就这样,别再让我见到你。”
陈崇走了,关自西看着他的背影,意识到这个事实。不仅仅是走出这片海滩,也是走出他的世界,并且再也不会回来。
关自西恍惚间觉得身体中的一半都被抽走了,腿一软,险些摔在沙滩上。
次日,这场声势浩大的雷明岛之行最终以一场突发的风暴潮被迫终止,向来倒霉的关自西险些死在这座由关向南倾力打造的富贵岛上。
事发突然,天气异变的时候他正好在外面,海水突然暴涨,海浪迎面而来吞噬到面前时仅仅只用了一秒。
之后关自西便失去了意识,再度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江市的三甲医院病房中。
关自西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见过陈崇,陈崇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彻底消失了。
出院那天,关自西靠在医院走廊廊道上,等待着医药费结算,负责赔偿事项的关向南秘书已经在医院忙前忙后很多天,他把账算算拎清,让秘书现场给他结付。
临走前不曾想见到了关向南。
关向南应该是来看谭平绪的,当时事发突然,关向南身体不好,谭平绪主动担当起来,带着人救援,最后受伤也不轻。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谭平绪也是他出生入死两肋插刀的好兄弟了。
关自西没想过关向南会和他说话。
“马鞍是你送的。”关向南走上来,浅色的瞳孔望向他,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关自西下意识直了直身子,却又觉得没什么必要。
“是李升玉送的。”关自西强调了下,钱是李升玉掏的,也是李升玉送的,他只不过是出个主意而已。
关向南却冷嘲微微一笑,像是没什么耐性,他重申道:“我说的是那个人造牛皮的。”
关自西被他唤起部分记忆,下意识蹙眉看着他。关向南少年时期因为学马术摔了下来,被禁止再碰马术,整个人都阴晴不定。那时候关自西就差把关向南当成第二个爹了,像随身太监一样讨好别人。
花了自己的巨资给关向南买了一副马鞍。
还没送到关向南面前就被当做垃圾清出去了。
关向南说:“你现在很好,比以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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