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来的祝景黎是同一个人。但如果痛苦是发生在闻伊身上,他至少应该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不能轻飘飘地将它揭过。
闻伊看了一眼因为陷在自己迷茫情绪中,因此落在更后面的章游恺,一瞬间冒出了荒唐的念头。
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赶。
今天凑得好,本来都想聊开的,那就说完得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那只是一段...走过来的路而已,只是走得稍微慢了一点。”闻伊尽量讲得简短,省略。
说完的时候,闻伊发现祝景黎低着头,他在哭。
“对不起......”祝景黎才发现他的声音都在颤抖,又显得十分无力。
重生来的祝景黎也已经消失,他说他见过闻伊。两个重生而来的人在宿舍碰面,他欣喜若狂想要重新开始。
可闻伊拒绝了。
他说他想通了一些东西,他要去做真正让自己开心的没有遗憾的事。
祝景黎得到的最后的记忆中,是‘祝景黎’知道‘闻伊’已经消失后的遗憾和痛苦,他的重生和存在也就变得没有了意义。
但此刻祝景黎想,‘祝景黎’不应该那么早消失,他应该要因为‘闻伊’和闻伊共同存在的痛苦感到忏悔,可他甚至都不知道。
‘闻伊’曾经在病床的时候痛骂过祝景黎,仇恨过,到最后变成后悔和无数压抑在记忆中不敢翻看的梦魇。
只是到了现在。
闻伊摇了摇头,“对现在的我来说,这些事还没发生,以后也不会发生。对‘闻伊’来说,那漫长的一生能已经走过来已经很好了。”
他们都已经找到了自己,也和自己真正和解。
‘闻伊’了解他的所有,他也明白‘闻伊’走过来的每一步选择。
“不是这样的。”祝景黎能够区分自己,却做不到区分开闻伊的痛苦。
闻伊感受过的痛苦,他做不到用简短的一句那一生,他们也只是差了几分运气去概括。
傍晚的那顿席面,祝景黎和章游恺都有些无法面对闻伊。
前者几乎被愧疚和痛苦淹没,后者内心茫然。
只是他们也不肯离开。
在吃席最热闹的时候,闻伊听到有人喊:“闻成叔,你们闻伊还有个客人唉....这儿这儿,我看他还生着病,大晚上的我给捎上来的。”
闻伊听到自己的名字,端着晚饭下意识看去。
然后看到了头上裹着纱布的韩仲,他身边还是之前那两个保镖,还有一个背着一个急救药箱的医生。
韩仲脸色有点苍白。
这村里的路难走,本来头还没好,一晃就更想吐又吐不出来。
吵吵嚷嚷,空气中泛着燥热还有饭菜的油腻味道,韩仲难受的脸都扭曲了。
他环视了一圈,然后在人群中精准找到了闻伊。似乎在他看来,闻伊是那个唯一清爽的人了。
“韩仲?”闻伊放下碗筷站起来看他。
他怎么这个样子了?而且来这里干什么?
韩仲精确听到了闻伊叫他的声音,他嗯了声,然后大步朝闻伊走了过去。
闻伊不解地看着他。
到最后韩仲变成了跑。
猝不及防,韩仲一下加速后冲到他身边,死死抱住了他。
“喂喂!”闻伊惊惶失措地挣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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