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恨。
若不是谈宽总是从中作梗,江让也不至于练就那般炉火纯青的哄人本事。
面色难看的青年颊侧还缠着模糊的绯红,他努力镇定,颅内疯狂想着蒙混过关的办法。
眼下的事情已经很明了了,看谈宽那个贱人的态度,分明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谁了,难怪对方一直缠着他见一面,感情是在钓鱼执法,就等着他犯错留证据呢!
最近乔允南被他刺激得太过,网上乱约这事儿一旦暴露出来,手机里头那些聊骚的记录也就都瞒不住了……
青年根本不敢继续想下去。
江让抖着手,一边不着痕迹地环顾周围,一边想要将自己与谈宽紧贴的身体拉开几分,他的生理反应早就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就萎了下去,这会儿整个人活似冒着青烟的纸灰余烬似的。
可谈宽却并不肯放开他,男人手中力道愈发掐紧,江让的腰身很好看,因为时常锻炼,腹部弧线十分优越,甚至还有两个漂亮的腰窝,完美同男人绷紧的指节契合。
谈宽微微挑眉,见青年勉力镇定却管控不住的眼神,他近乎恶意地扯唇笑笑:“江让,你在找摄像头吗?”
江让下意识眼皮一颤,男人笑了,他的视线从青年微肿的嘴唇滑向对方衣衫半褪的身体,低声道:“你没猜错,房间里一共有三个摄像头,从你进门开始就在录了。”
江让就算心理素质再好,这会儿也有些控不住了,青年不敢挣扎,浑身僵硬得恍似一尊木雕,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唇角露出一个尴尬的笑:“不是、谈宽,哥,都是误会。”
谈宽大约心情很好,他的指节慢慢顺着青年温热的腰身上下摩挲,似笑非笑道:“误会?不是你约炮约到我这儿来的?聊天记录和录像都在那儿呢……乔允南知道你在外头这么浪吗?”
“啊,对了,他应该知道吧。”男人眯眼:“毕竟前一段时间你都直接在办公室跟个小助理搞上了。”
谈宽这话说得古怪,像是嘲讽,又像是含着股说不出的酸味儿。
江让自出社会以来,早习惯了生意场上众人带着面具、说话留三分余地的体面,也就嘴毒如斯的谈宽能让他破防。
青年脸色涨红,双拳紧握,忍不住咬牙道:“谈宽,你还真是乔允南的好兄弟,为了让他离婚这么不择手段?”
“你别在这儿装,我确实有问题,但你又好到哪儿去了,刚刚他吗跟我亲嘴的不是你?在手机上撩骚勾引我的不是你?这事儿你捅出去有什么好处?乔允南只会连你一块恨上。”
谈宽闻言却只是扯唇笑笑,他别有用心道:“江让,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怕他恨上我?”
“真正该担心的,只有你吧?”
空气一瞬间寂静了几秒,衣衫曳地的青年焦躁得双手不自然地哆嗦,他太清楚谈宽话里的意思了,这事儿他本来就占不到好,即便揭露了真相,谈宽也有‘帮兄弟试探老公’作为借口,乔谈两家的利益不会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他有所动摇。
反倒是他,要面对的除却乔允南的疯癫,还有失去一切权势金钱的可能性。
江让微微垂眸,浓密的睫毛在暧昧的灯光下投射出浅淡的、仿若蝴蝶合拢翅膀的影子,眼睑下侧笼着层薄弱的浅红,这无疑令他整个人都显出几分安静、斯文、与摇摇欲坠的战栗。
谈宽很少见到这样的青年,刨去一切锐利的棱角、厌恶、烦躁,原来江让在他面前也可以如此朦胧、鲜柔。
他握住他的腰、他的腕骨,像是抓住了一只跃跃欲逃的红狐狸。
谈宽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方才发了痴似地向青年索吻的自己。
每一次唾液的交换、每一次唇舌的交缠、每一次感受对方触碰自己的颤抖指尖……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身体因着出格的欲望潮水生了锈,否则,他怎么会在江让亲吻自己的时候,起了生理反应?
他怎么能对多年好友的爱人,生出那样卑鄙肮脏的欲望?
于是,男人一直催眠自己是因为要录取证据,才会这样情不得已。
是的,情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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