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以人无法达到的扭曲姿态,向着衣绛雪飞速撞来。
傀儡师明白,根本不需要尝试杀他,只需要缠住他就够了。
即使衣绛雪挥上一鞭就能斩断无形的细丝,也得浪费时间挥鞭。
“真是麻烦。”血红鞭影一扬,丝线应声齐断。
衣绛雪错眼时,似乎看见黑影在幕间独立,单手五指操纵傀儡线。
傀儡师还是少年模样,只是一根手臂是空荡荡的。他抬起下颌,露出阴郁冷血的笑:“衣楼主,厉鬼有天生该做的事情。既然已经身为鬼怪,杀人,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是‘他’在操纵你,是‘他’在利用你,他不仅杀了你,还要将你笼络到人的那一边……”
“跟我们一道吧,人族向来秉持‘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观念,就算你杀了我们,那又能怎样?他们会感谢你吗?会像供奉东君那样为你塑像立庙——哈哈哈哈,别傻了,他们会去供奉一只鬼?”
“等到他利用你杀死其他的厉鬼,最后一个去死的,就是你!”
这些遗留的影子,正是傀儡师留下一折戏。
城墙上的无数死尸,是他层出不穷的傀儡演员。
死尸肃立在黑暗里,眼睛皆如玻璃无机质,异常的神情像是被油彩绘出,神情木僵,风中却回荡着银铃般的笑声。
“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
衣绛雪没有理会傀儡师的这一折戏,转身从城墙上飘下,宛如风筝轻盈舒展。
对方早就不在此处,这是拖延时间的一种手段。
傀儡师被他重伤,虽然被鬼师救走,侥幸保住一命,也暂时不成威胁。他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和幻影较真。
立在城墙上的无穷死尸齐齐向下低头看去,眼珠无机质地转动着,似乎还在说:“他杀了你,他杀了你……他杀了你——!”
在降落的同时,衣绛雪伶仃细瘦的手骨从袖摆中伸出,向月一指,恣意生长的鬼藤就疯狂向着结界的裂口涌去。
鬼藤转瞬织密成网,罩住目之所及的裂口。
只要结界没有彻底倒下,就先堵住。不能把更多的鬼放进城了。
衣绛雪仰头望去,极目皆是深夜,血红三月凌空,竖瞳正在发生某种异变,漫长的夜才刚刚开始。
这亦是那只厉鬼编织的梦境。
梦幻泡影。
……
红衣厉鬼抬头望向血月的同一时刻,仙人执剑,亦在城头遥望。
裴怀钧刚击败游寒天,俯身捡起掉落的长剑时,就听见了一声结界碎裂的脆响。此时赶去北城门,或许已经来不及了。
对人族来说,守住一道门并不代表着胜利。在厉鬼看来,四扇城门只要攻取一扇,结界就再也挡不住鬼怪大军了。
“……京师,这座最坚不可摧的堡垒,也被攻破了吗?”裴怀钧轻叹一口气,身形隐没在深夜里。
他凡胎肉/体,并非仙身。
能够在短时间里封印住游寒天,还是因为他在剑的修为造诣上已然高于执念疯癫、被剑吞噬的“鬼仙尊”。
但是其他几只厉鬼,对他来说都很难对付。
尤其是鬼师,迄今为止仍是一只无解的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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