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君的慈悲救世不假,隐忍筹谋不假,疯癫欲狂亦不假。
不是仙人合该是什么样,东君就该是什么样;而是仙人是什么样,由他来定义。
谁说救世主不能是疯子?
他裴怀钧不就是?
就在影将军的眉心被东华剑芒钉住时,半个黑影本体还被锁在赵轲的尸身里,未能完全分离。
一具肉身两个头,前倾的头颅是赵轲,已经萎靡垂下,瞳孔微微扩散,露出苍白僵硬的死相。
后仰的那个头,眉心刺着一道剑芒,露出痛苦狰狞的神情。
脸孔上纵横的伤疤看似可怖,却也不难看出昔日剑眉星目的轮廓。
他曾是一位英挺的将军,只可惜……
“愚忠无报,终得罪果。”
东君毫不犹豫地并起双指,捏成剑诀,将剑光往厉鬼眉心一送,径直穿透黑影的头颅。
一抹金光从眉心延展,迅速遍布鬼影全身,伴随着痛苦的哀嚎声,形成一个纵横连成金色网络的封印仙法。
或许厉鬼总有生前的故事。可衣楼主还会去帮一些鬼伸冤。裴怀钧却懒得话疗,更不欲抒发些无谓的怜悯。
封印厉鬼就得心狠手辣,不留半分余地。他的剑太快,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去听厉鬼的告解。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裴怀钧不能让他有逃脱的可能,哪怕他还被锁在赵轲的尸身里,看上去没了威胁。
东君出手利落,很快封印被补全,危机暂时解除。
“东君大人,轲弟,他还有救吗?”司天急忙问道。
不必去试气息了,赵轲的气息已经断绝,瞳孔都开始外扩,裴怀钧一眼就能看穿他的生死。
“他已殉身,魂魄离体了。”裴怀钧微微阖眸,似乎终于有空表现些许悲色。
在司鬼赵轲决定把肚腹剖开,将镇鬼的惊堂木塞进去,用身体为囚牢关押厉鬼时,他或许就没打算活了。
他的死有其价值。惊堂木镇鬼,影将军的本体没能第一时间脱离赵轲身体,裴怀钧才能一剑把厉鬼在封印半途中钉住。
这样的牺牲,对于幽冥司众来说是不需要犹豫的。
与鬼为敌,阴阳行走。阴司衙门又怎会是一件好干的差事。这些年来,多少任司主、副司与判官死在任上。
身负修为者寿命远比常人更长,但在幽冥司履职,能够活过三十年已经是高寿;这二百余年来,成功活到入土的几乎不存在。
正是以血、以泪、以命去换得的尊重与权威,才让东君成立的幽冥司得以凌驾俗世王朝,甚至是各大修真门派。
危急存亡之秋,救世者不仅是仙人,更是千千万万的同胞。
“司鬼殉于任上,可敬。”
眉心中剑的厉鬼还维持着那惊怖的神情、挣扎的姿态,却纹丝不动,像一尊布满疤痕的诡异雕塑。
裴怀钧甚至能看见他黑色鬼气逸散时,暴露在斗篷外的手臂处呈现无数伤痕,那是被分成碎片又拼合成的鬼体。
司主三人默然地面对着司鬼殉职的尸身,躬身敬拜,似乎在执行幽冥司特别的送别之礼:“敬我同胞,敬我挚友……”
“与子同袍!”
方才千钧一发时,他们差点没封住影将军,倘若真的白费战友的牺牲,就是刎颈也难辞其咎。
可他们不会这样毫无意义地死。
他们这些做这行的人,天生是要挡在百姓之前的。要死,他们也要多带几只鬼下幽冥,也要及时自毁肉身,免得被厉鬼所控。
“方才,差一点就……”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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