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离江城很远,离老家云县更远。
“你爸妈怎么会想到要去那么远打工啊?”从没有离家那么远的薛璨不太能理解怎么会有人那么勇敢,去一个离家那么远又陌生的城市打工。
“南方经济好,挣得多,其实我爸当时也不想离家远,但拗不过我妈就跟着一起去了。”蒋青绯说道,“在搬回来之前,我其实都没怎么来过云县,印象里回来的几次都不太愉快,因为我父母每次都在吵架。”
不是在人来车往的大街上,就是在亲戚家。
虽然那段记忆已经离自己很遥远了,但想到的时候蒋青绯还是忍不住蹙了眉头。
薛璨蹲在地上,眨巴着大眼睛望着蒋青绯,然后他朝蒋青绯伸出手,蒋青绯心领神会,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中,手上一使劲,薛璨就被他拽进了怀里。
蒋青绯抱着薛璨,亲了亲他的耳垂,真好,有薛小猫陪着他。
第二天要早起赶火车,前一天晚上因为太兴奋,薛璨一晚上几乎没怎么睡。薛璨不睡,一直在旁边翻来覆去,扰的蒋青绯也没睡好。
上了火车,蒋青绯都有些犯困,而薛璨却精神抖擞,好奇地东张西望,看到什么好玩的都要拽蒋青绯的袖子让他看。
蒋青绯本来想阖眼休息,却被薛璨闹腾的根本睡不着,对小猫崽子建立起的耐心被一点点消耗干净,在薛璨又一次兴奋的扭来扭去要跟蒋青绯说话时,他忍不了了,也不管有没有围观群众就把薛璨揪过来打屁 股。
薛璨嗷嗷直叫唤,其实蒋青绯根本没使劲,但就是让薛璨嚎出了一种快要被人打死了的感觉。
车厢里原本有小孩儿在哭,一听见薛璨的声音立马不哭了,好奇地往薛璨的方向看,想看看是谁比自己还能哭。
蒋青绯气不打一处来,小崽子嚎的跟什么似的,好像他真欺负人了一样。后来他又把自己气笑了,看着薛璨可怜巴巴那样他则就没了脾气。
他从随身背的包里拿了瓶草莓牛奶给薛璨,吸管也好好的插 上。
薛璨吸了吸鼻子,不跟蒋青绯一般见识,喝上草莓牛奶又喜笑颜开,扭头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接着闹腾。
蒋青绯没了脾气,拄着下巴看薛璨折腾。
列车一路向南开,光影投在薛璨的脸上,乌黑的瞳孔里缀满了明媚的光。
似是注意到了蒋青绯的视线,薛璨懵懂回头,甫一对上眼神,露出一口小白牙,笑的明媚灿烂。蒋青绯也忍不住笑,这一幕被他牢牢记在心里记了一辈子。
从江城开往南城的火车要行驶将近二十个小时,蒋青绯买了两张卧铺,为了让薛璨睡得更舒服些,他让薛璨住在上铺,自己则睡在下铺。
一开始睡得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睁眼的时候薛璨就睡 在了自己怀里。
两个人挤一张单人卧铺总是很拥挤,而薛璨还特意贴着墙睡,把蒋青绯差点都挤掉在地上。
薛璨的脑袋枕在蒋青绯的胸膛上,热乎乎的让人无法忽视,蒋青绯睡不着了,垂眼看着熟睡的薛璨,手不老实的拨弄了两下他的长睫毛。薛璨似乎在做梦,嘴角绷着,睫毛不停的颤抖,看上去像是要哭了。蒋青绯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无声地安抚着他。
火车轰隆隆地驶入隧道,周遭瞬间漆黑一片。
薛璨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是关于九岁那年从蒋青绯那拿到草莓棒冰之后的故事。
自从那天吃到了草莓棒冰以后,薛璨就经常跑到小卖部门口晃悠,期望能再碰到那个男孩儿,心想要是还能蹭到一根棒棒冰就太好了。
一连守株待兔了好几天,薛璨都没把有钱的大哥哥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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