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想结婚。”
伍妈妈说:“都二十七了,再不嫁人,等到三十好几,那就嫁不出去了!”
“嫁不出去就算了呗。”
“你这!”伍妈妈的眉毛紧紧皱着,“哪有不嫁人的道理?镇上的人怎么说你、说我们?”
“我们自己过得好就行了。妈,你管别人说干嘛?”
“不光是这个。”伍妈妈说,“房价那么高,你弟自己怎么买房啊。咱家里也得出钱。你嫁人不是有彩礼么,到时候,你想办法要多点,好帮衬着你弟弟买个房子。”
伍斐芝忽然紧紧闭着嘴。她急促地喘息几声,眼眶边缘乍红一圈。她重重地把碗筷搁置在餐桌上,猛地起身,颤声从唇缝里挤出话:“我供我弟读完了大学,我还得用我的后半辈子给我弟供个房子。妈。就算是偏心,也没有您这样偏心的。”
伍妈妈说:“你这说的什么话?你迟早要结婚的啊,那你的彩礼钱匀一点给你弟弟怎么了?”
“没怎么。”伍斐芝平静地说,“我吃饱了,你们吃吧。”说罢,就转身出了门。
她来找常舟俞。
她简略地复述了一边她和母亲的对话。她颤着嗓子,长长地叹了一声。她分明流出那么多眼泪,神情却并不悲怆,反倒像是在笑:“我二十七岁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就这样,还不放过我。我还得为了我弟弟的房子去卖了自己的后半生!舟俞,你不觉得我过得很可笑吗?”
伍斐芝不需要他的安慰——常舟俞知道。他给伍斐芝递了一杯热水,便静静地坐在一旁。
她捧着热水,泪水顺着下巴滴进了水杯里。她慢慢地说:“十八岁那年,我妈不让我读大学,我照做了。你说,我能说我后悔了吗?我不能。我只能逼着自己不去想这件事。否则我不知道我这些年该怎么撑下去,去听我妈到处夸奖她的儿子读了大学,去每天给这个家做饭洗衣,去每个月给我弟打钱。我以为他毕业了,我就能解脱了。没想到,我还得替我弟买房子,用我的彩礼钱。那我呢?舟俞。你告诉我。那我呢?有人在乎我吗?我妈夸我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是能读大学的?我只比我弟大了三岁。我该活成这样吗?我为了什么呢?
“为了我自己?不。为了我弟?不。为了我父母?
“不。其实,还是为了我自己。”
自说自话一番后,伍斐芝兀自沉默了半晌。她再清楚不过,她为的,就是那点她弟弟轻而易举就能够得到,而她却得耗尽自己的气力才能获得的,父母的宠爱和肯定。只是若是说出来,未免觉得自己可悲。
她没再流泪。或许在短暂的发泄过后,眼泪就能够像那些经年的委屈那样,轻易地被埋进心底。
她撇去自己的家事,转而向常舟俞问:“你和那个……”她对傻子并无恶意,可她并不知该如何称呼傻子,只得说“……傻子,是什么关系?”
常舟俞冷不丁被问,一时无言,过后,才说:“我不知道。”
伍斐芝说:“我今早去学校的路上,听到孙桂娟在骂他。”
常舟俞说:“孙桂娟?”
“嗯。他奶奶。”伍斐芝说,“说是他奶奶,其实孙桂娟对傻子一点都不好。”
常舟俞问:“他奶奶对他不好?”
“她捡了傻子回来,什么脏活累活都扔给傻子替她做。她平时根本就不会关心傻子,你看之前大冬天的,她还叫傻子每天都出去捡废品。镇上的人其实都知道的。”伍斐芝说,“你要说她虐待傻子,也不至于,总归,是对傻子不好的。”
她犹豫了一会儿,轻声说:“镇上的人现在几乎都知道,傻子天天来找你。我是信你的,我也知道你很好。”她冷笑道:“他们明明什么都不了解,还肆意妄为地评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