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两军交战,军情如火,拖延情报和直接葬送部队有什么区别?在前线遭遇重大打击的恶劣局势下,后方晚知道一天都有可能直接被送入万劫不复的绝境,更不用说,匈奴要面对的还是大将军长平侯——与这样的高手对决,一丁点误差都有可能被抓住机会沉重打击,何况这样致命的疏漏?
“这不等于直接送了吗?”
“对于匈奴军队来说,可能和送死没有区别。但对伊稚斜来说可不一样。”王某道:“失去了最亲信的精锐部队之后,匈奴主力对他来说也不再安全了。如果能假借汉军痛击与他为敌的部落,那也是很好的事情。”
伊稚斜的地位并不稳固,内部有大量的反对派——失去精锐骑兵后伊稚斜的地位更加危险,随时可能被政敌清算——因此,对于单于而言,战争最好的结局就是汉匈双方同归于尽,汉朝无法深入,匈奴各部创巨痛深,同样无力追究他战败的过错;于是伊稚斜单于苟延残喘,这盘棋就还有得下。
当然,现在的局势可能有一点小小误差,比如汉军强得实在过头了;但这也没有关系,毕竟——
“对于现在的伊稚斜来说,汉军其实已经无关紧要了。”王某解释道:“就算汉人获得再大的胜利,也绝不可能并吞整个草原,无论如何总有他的一席之地。但如果匈奴主力缓过气来,他恐怕性命难保……轻重缓急,他应该分得清楚。”
说白了,汉人喜欢种地的,不喜欢喂羊;就算横扫草原建立了不世功业,也不过是叫当地的人老老实实认自己做爹,从此不要到处乱抢而已。像伊稚斜单于这样位高权重又有统战价值的首脑,只要忍得下来耻辱给皇帝磕两个大头,那不但性命没有妨碍,以后的荣华富贵也不是没有保障;但反过来,要是被内部的政敌抓住了……那可真是欲为奴隶,亦不可得了。
宁予友邦,不予家奴;宁愿在汉朝皇帝的宴会上跳艳舞,也不能脑袋插根鸣镝去见长生天;伊稚斜单于是以阴谋夺取权位的险恶人物,这种人的选择从来非常明确。
当然,这种选择未免也过于有既视感了,以至于穆祺的表情都变得相当微妙。不过,其余几人却显然没有心思做什么道德批判,他们关注的只是王某人透露的惊天内幕——要是这个预测真没有差错;那接下来的进展可就非常真是相当关键了。
简而言之,如果伊稚斜走常规路线选择回后方主持大局,那他们也只有按部就班的折返,向大将军汇报情况后预备即将到来的大战;可如果伊稚斜为了保命要孤身飞遁,那事情可就非常、非常有意思了……
霍侍中沉默片刻,低声道:
“伊稚斜就算逃回了自己的部落,又能做什么呢?他的精锐都已经消耗光了,不可能再做反抗。”
“反抗不了,可以跑嘛。”王某微笑道:“狡兔尚有三窟,何况他这种老滑头?伊稚斜肯定在私下里掌握着一些秘密的肥沃草场,只要带着部族中的青壮逃到偏远冷僻的据点,熬个七八年未必不能再起。”
游牧部落逐水草而居,惹急了直接开润确实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伊稚斜篡位后大肆犒赏亲信,单于亲信部落所占领的地带,却一定是匈奴最精华、最关键的位置;换言之,要是伊稚斜不打一句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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