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氏就真能无愧于这个天命么?”
“那就用不着——”
说到此处,穆祺忽的停了一停。他后知后觉,猛然意识到了某个关键:
“——卧槽,原来司马先生是想玩共沉沦的话术呀!”
不错,这句阴阳怪气的的问话本身并不要紧,要紧的题眼有且仅有“天命”二字。在古代的语境中,“天命”是“皇权”的同义词;司马氏篡夺了皇权当然也就篡夺了天命;而仲达话里话外,一定要将武侯与“天命”捆绑,实际上就是在传达一个阴狠的、恶毒的、难以解释的揣测:
——怎么,诸葛村夫的儿子就不会篡位了?
忠诚?高洁?端方?在对着洛水放屁之前,司马氏一族规行矩步,廉正端直的声名也未必就比诸葛武侯差到哪里去;如果死的时间早上那么五六年,多半也是可以流芳千古的正面人物。只不过风云际会,时运凑巧,历史恰恰就出了那么一个可以把名声变现的窗口,于是司马仲达毫不犹豫,一把梭哈,才撕下了几十年的老脸不要,让世人看清了那张隐伏大半辈子的真面目。
这样的长袖善舞,极限反转,足可见司马仲达操弄人心的功力;而正因为有此功力,他的疑问才格外诛心:
你要把天命从司马氏手中夺走,交到诸葛武侯手上;那你又怎么保证诸葛氏不是另一个隐藏得深、隐藏得更好,恰恰早死了那么五六年的司马懿呢?
你说以历史为证?可先前穆某人自己不是就承认过,历史本身就是可以变动的么?可以变动的历史,如何能作为人品的铁证?
只能说司马懿就是司马懿,即使在如此被围攻、被算计、被揭穿一切老底,道德资本与名位威望荡然无余的绝境下,他依然能抓住机会挑拨离间,在无声无息中埋下一枚隐秘恶毒、难以拔除的猜忌的种子,不但于声色从容中暗算了老对手一把,更等于为自己做了狡诈的诡辩:“诸葛亮的儿子也可能篡位”——“我只不过是犯了诸葛亮也可能犯的错”——“我与诸葛亮其实相差无几”——“你怎么能惩罚与诸葛亮相差无几的我”?
逻辑凛然,理直气壮;义正词严,条条是道;要是对手硬碰硬地和他对喷下去,搞不好还真会被这句话里预设的逻辑陷阱套住,一路滑坡滑到完全不可理解的领域。所以穆祺默然片刻,不能不真心实意地感叹:
“司马先生真是太厉害了。”
寥寥几句就能颠倒黑白到这个地步,确实是厉害极了。不过—— 网?阯?F?a?布?Y?e?ǐ????ū?????n??????????5????????
“无论司马先生如何舌绽莲花,我当然还是相信诸葛丞相。”
司马懿不动声色:“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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