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的绷带跟术式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为了单纯地遮住眼睛。他生下来和别人不一样,瞳孔不是黑圆一点,而是一道狭长的竖缝,把抱着他的嬷嬷吓了一大跳。长老们用了各种办法检查术式的痕迹,最终一无所获,只好当成先天畸形。
怀揣着“术式等长大后才会慢慢呈现”的期望,没有轻易放弃的长老们又在他身上发现了一处特殊。
咒术师和术式和咒力容量都是先天固定的;而咒力的输出不光看容量,一次能输出的速度和大小也很重要。
这孩子拥有大海一般浩瀚无穷的咒力,咒力的出口却被堵塞了。也就是说,一身咒力不但无法使用,还因为得不到宣泄,不断冲击着脆弱的肉-体。
长老们大失所望,一时无法接受——在“六眼”的爆诞之后竟出现了一个畸胎。
哪怕是平庸一点都罢了,怎麽会如此自相矛盾呢?
婴孩啼哭不止,险些把自己哭闭了气。长老挥挥手,叫佣人带下去,送到乡下宅邸养着,能不能养大全看他自己的命。
过新年的时候,如果他们能想起五条家还有个孩子,便会叫过来再检查一番,看看有没有术式萌芽的迹象。可惜每次都失望,渐渐也就麻木了。
“——过来。”
五条悟叫住他,“梓。”
那样多又那样重的咒力,被压缩在孩童小小的身体里,出口却和芝麻一样小得可怜,怪不得弱得连普通人都打不过。
弱就弱吧,五条悟想,反正再弱也没有敢欺负他。
五条悟自诞生起就被当成神子对待,情感淡漠,无法与弱者共情,也不需要跟弱者共情。
他其实也不清楚正常人家的兄弟之间如何相处。
但做他的弟弟,只需要听他的话就好了。
这样想着,五条悟脸色和缓了一些,“到我这儿来,梓。”
——让我看看你。
——你要记住我。
话音落下许久,那怯弱的小孩却突然生出勇气来了,用力地摇了摇头,扭头就跑。结果没看准路,一头撞在了门框上。
梓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好半天没回过神来,抱着脑袋发懵,惨兮兮的。
五条悟:“……”
蠢啊。怎麽这麽笨?
不能指望这麽蠢的小鬼听懂他的话了。五条悟皱着眉想过去把他拎起来,忽然,走廊后面急急忙忙地奔来一个影子。是照顾梓的侍女。
“梓少爷,您怎麽跑这儿来了呀!本家的院子好大呀,我找了半天没找到,吓死我了。”侍女哭唧唧抹泪,又惊呼一声,“天啊,您的额头怎麽肿了?”
五条悟不喜欢吵吵闹闹的家夥,怕那群正在找他的佣人被引过来。他最后看了一眼,正打算走,正巧捂着额头的梓也朝这边看了过来。
那一刻,五条悟忽然想起,他还没真正看过绷带后那双眼睛的模样。
他扭过头,朝另一边走了。
——这是记忆里,他和梓最后一次见面。
等到再见面的时候,他已经完全不是五条悟记忆中那个笨蛋小鬼。浩瀚无尽的咒力淬炼着肉-体,曾经作为桎梏的出口已经消失不见,操控咒力就像捏泥巴一样随心所欲,最大输出量难以估计,要是让五条家的长老看见定会抚掌大笑三天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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