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斜对面围坐在餐桌上的祖孙两人都吓了一大跳。
坐在首位的江仁谦啪地摔了筷子,怒斥到:“你这是干什么!”
江遂手上的枪已上膛,冲着躺在地上烂泥一样的alpha的脑袋。
客厅挑高的顶层悬着繁复的水晶吊灯,因为敞开的大门吹进来的晚风发出轻颤。
坐在饭桌旁正专心吃饭的江襄吓坏了,哇地哭出来,想要扑进爷爷怀里,但不敢,更不敢去找江遂,只能抱紧身后的椅子。佣人们惊慌失措地躲进厨房,管家也定在原地不敢动弹。
江仁谦被这一幕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又厉声重复一遍:“你要干什么!”
江遂穿着普通的黑T和军装裤,右手持枪,左肩看不出来有伤,脸上也看不出来多恼怒,只是淡淡地看着江仁谦。
“没什么,这人冲我开了一枪,审一审没错吧。”
这话一说出来,饶是见惯生杀场面的江仁谦都要气急败坏。
江襄还在哭,小女孩锦衣玉食长大,世界里都是蛋糕和玩具,但她也知道自己哥哥今天是要在家里杀人。
“哥哥,你不要这么凶,我害怕……”江襄躲在高高的欧式椅背后面,露出一只眼睛,哭得全身发抖。
江遂扫了一眼管家,管家立刻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将江襄抱起来,快步上了楼。
江仁谦怒视着江遂,桌上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他老了,做决定依然狠绝果断,可身体却不饶人,一怒一急之下,便觉得全身血液倒流,肌肉都要失去控制。
误伤江遂的事他当时就知道,好在江遂没大碍,江仁谦知道这事瞒不过,也没想瞒,但他还是低估了江遂的愤怒值,如今这一出,和家人撕破脸没区别。
江仁谦盯着江遂问:“你非要这样?”
江遂直视对方:“对,非要这样。”
地上的alpha挣扎着,想要爬向江仁谦,但他身上的伤乱七八糟,已经完全失去力气。
江遂踩住他脚踝,眼睛还是看着江仁谦,语调平直地问:“爷爷,今天留他一只手,算公平吧。”
一个疑问句,却说得不容商量。
那alpha听见了,停止挣扎,紧紧闭着嘴巴。他知道今天如果说话,求饶也好,供出主使人也罢,就不会只留一只手那么简单了。
“江遂,你要反了!你知不知道——”
砰一声,毫无预兆地,枪声响了。
将江仁谦剩下的话压回去。
alpha闷哼一声,死死咬着牙,右手从手腕处被崩断,血溅到沙发和地毯上,触目惊心的红。
原本还要说教一番的江仁谦手一抖,将桌上的茶盏扫下去,哐当一声跌在大理石地面上,碎了。
“我来是想告诉您,这颗子弹不管从哪里射出来,最终都会打到我身上。”
江遂没有证据证明这人受谁之命,但想要云行命的人,眼下并不包括宋明之。江仁谦纵横战场多年,残酷手段和诡谲心机非常人能比,要想神不知鬼不觉杀个人不比决定早餐吃什么更难。
对江仁谦这种人,江遂只能将不肖子孙的做派直接摊开,底牌亮出来,才能镇住这位曾经的陆军总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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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依然不敢大意,要很直白地告诉江仁谦:
“云行一个人两条命,他好好的,我就好好的,他若出了问题,我要是控制不住乱开枪,谁也别想好过。”
他说完收了枪,缓步走到餐桌旁,随手扯过铺在中间的桌旗,擦了擦手,然后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说:“爷爷,我最近在公寓休养,云行和我在一起,我暂时不回来了。”
江襄没吃完的小蛋糕上有一只草莓,娇艳欲滴,江遂捏起来放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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