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早,医生带着药箱又来,云行躺在床上,面色依然发白。
“仪式十点开始,不能再输液了,”云行勉强坐起来,有些焦虑,跟医生商量,“打针吧。”
药品经臀肌注射进体内,云行缓了一会儿,又说要喝粥。厨房早就备好了,清淡的早餐端上来,云行手脚发软,一不小心把餐盘打翻,粥饭洒了一地,连一旁的医药箱都未能幸免。
手忙脚乱收拾了一阵子,医生才带着医药箱出去。
粥重新端上来,佣人守着云行吃完,临走前嘱咐云行先休息一会儿,仪式开始前,会有人来带云行下楼。
等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云行一改方才的病弱气息,大步走去卫生间,从里面将门关死。
注射针筒是云行趁乱从医药箱里拿的,他用一条狭长的软管绑在针筒上,然后从洗手池柜子上拿过宁微给他的那瓶“香水”。
——这瓶“香水”和一堆瓶瓶罐罐放在一起,像并不称心的礼物,随手一扔,然后就不在意了。
佣人早晚来房间里打扫两次,这段时间,云行的卧室里是连尖锐物品都没有的。佣人打扫得仔细,多了什么少了什么都会和管家汇报,香水这种不起眼的东西,佣人并未过多关注。
云行拔了瓶塞,一股异常浓烈的琥珀香在狭窄的卫生间弥漫开。
云行靠着门坐在地板上,握着瓶子的手微抖。
昨天宁微将“香水”递给他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又赌赢了。
云行的每一步都在兵行险着,每一步都在赌,赌江遂对他的感情,赌江遂即便自己坠到谷底,也愿意对云行完成托举。
——只不过江遂并不知道,云行要他的信息素提纯剂真正目的为何。
提纯剂全部推进针筒里,足足有十毫升,连接针筒的软管事先在冰箱里冷冻过,质地坚硬。
没有时间了。
云行紧紧攥着软管,抵在下面,毫不犹豫地、缓慢且坚定地推了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身体本能排斥着冰凉的异物入侵,云行已经满头是汗。这种痛让人脚底发麻,但他手下不停,咬着牙,一直将针筒推到生纸腔入口处。
没有进入发热期的生纸腔入口紧紧闭合着。稍微一碰,疼痛便侵入骨髓,让小腹传来无法忍受的痉挛。
云行疼得抽气,却突然仰着头笑了一声。
他想,怕是没人和他一样,胆大妄为到在没有alpha的情况下,只想凭借提纯剂完成永久标记。
alpha咬进腺体,注入足够剂量的信息素,便可以完成对omega的临时标记。但要完成永久标记,只腺体注入信息素是远远不够的,要通过发生关系,让alpah体液中更浓的信息素进入omega的生纸腔成结,方能完成。
此前云行查阅过大量资料,像他这样想要自己完成永久标记,理论上只要足够浓度的信息素进入生纸腔成结,是可以实现的。
但没人这么实践过。
10毫升的信息素或许不够,但提纯剂足够了,只要进入生纸腔,只要成结,云行相信,自己一定能完成永久标记。
——从此变成一个拥有永久标记的omega,因为江遂的级别太高,别的alpha靠近时会产生生理排斥,且清洗标记手术复杂艰难,需要耗时半年以上。
这就意味着,即便没有活路,他也有长达半年的缓冲期。
云行试了几次不得其法,最后一咬牙,用尽全力猛地一推。
痛到失语,呼吸暂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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